傅窈等到快入夜,李殣才回到慈宁宫。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晚膳一直未送过来,傅窈却没什么胃口了,独自坐在里屋,张嬷嬷问她需求也不言语。
等屏风外传出李殣的声音,她才起身,踉跄两步往外走:“回,回了?”
李殣正在听张嬷嬷汇报白日侍卫的事,闻声抬头,面上竟少见地挂了喜意:“嗯,回来了。”
傅窈莞尔,跑过去拉住他:“太傅,事。”
李殣没想到她竟然会先关心这个。
他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摸了摸傅窈微乱的发髻:“今日所有证据都已敲定,不算齐州这次,章太傅已经贪污了上百万两银钱,”
“状纸已下,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李殣素来威严阴冷的眸子,此刻透着些难言的笑意,“朕安排了几日的好戏,马上便能上场了。”
傅窈深居后宫,不太明白前堂之事,但看李殣面色,想来是极好的结果。
“那,人呢?”傅窈想了想,又补充道,“齐州,齐州,人。”
“齐州的百姓?”
李殣没想到傅窈心智不全,竟也如此关心百姓,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但下一瞬,他忽自嘲似地笑了。
傅窈从小便善良热心,否则怎么可能会跳进隆冬的冰湖里,救一个满心死意的他?
……到底是他害了她。
若不是那次溺水濒死,傅窈也不会伤了心智,更不会受十多年的嘲讽和冷眼。
李殣心中渐痛,他紧抿着唇,看了傅窈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傅窈见他这般神情,心里慌张起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正欲言又止时,李殣忽然抱住她。
“皇后放心,”李殣声音低沉,“朕已派得力之人前往齐州赈灾,那边很快便能安然无恙。”
傅窈被他勒得有些紧,没法点头回应,便小小地“哦”了一声。
面前人却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抱得越发紧了,傅窈搞不清这家伙为什么忽然高兴又忽然悲伤,只能由着他抱。
李殣忽然道:“谢谢。”
“嗯?”傅窈真的懵了。
谢什么?
章太傅的事吗?
傅窈眨巴眨巴眼睛,嘻嘻笑起来。
她做了一件好事呢。
李殣抱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这个小雪兔,目光一瞥,发现她的裙摆破了。
张嬷嬷知道傅窈不好解释,便忙道:“娘娘今日拖着刀往外扔,便割破了。那些侍卫惊到了娘娘,娘娘也不让换,独自坐在里屋,听见皇上您回来才出来的。”
“无妨,朕备的新衣正好可用,”李殣道,“海公公,你去取一下。”
海不讳应声而去,不过一刻钟便带了两套衣物返回。
傅窈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衣裙整体用的枣红,上有云锦暗纹,金丝绣凤,端庄而又大气,和李殣那一套配色一致。
但这样正式的华服,一般都是极其重大的场面或者宫宴穿着,今日这是要做什么?
李殣及时解惑:“太后身体恢复得不错,朕今夜设宴冲喜,皇后与朕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