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泰,你急急忙忙是要到哪里去啊?”红衣人把砍刀支在地上,带着调笑的神情望向白胖老者:“我在这等了你一天一夜,你还想活着回到灵逍?”
白胖老者被人叫出姓名,连忙打量着对面红衣人,看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你是孙虎?”
红衣人孙虎哈哈大笑:“还行,看来你没忘了我,我脸上这些伤痕里还有几处是你留下的吧。”
蒋泰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陪着笑脸说道:“孙虎啊,当年的事儿你也不能怪我。何况你和你爹都活着下山了,你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拦路打劫?”
孙虎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不怪你?要不是你,我们能败得那么惨吗?如果你不反水谁胜谁败还说不定。那天在灵逍大殿前,你也没少看着我的脸笑。今天算你命苦,一会儿虎爷把你下符的那双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剁下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蒋泰立即收了笑脸:“孙虎,大家毕竟同门一场,凡事还是留些余地,不要做得太绝吧。”
“我不做绝,我要杀绝你们这些人,这些年我左等右等,总是杀些不上台盘的小角色。今天还算不错,虎爷的钱没白花,等到了你这条大鱼。”孙虎面色狰狞:“你就等着还债吧。”
孙虎一抬手,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刀身上光华闪动。“蒋泰,虎爷也入了上三境,你受死吧。”
随着他举刀这个动作,周围杀声四起,近百红衣匪跳出树林,把蒋泰这一行人围在当中。这些人身上都披着软甲,手执刀剑弓弩,修为看上去都不弱。
“走。”蒋泰双手凭空划了几下,向着地上虚虚一按。以他为中心,一团浓浓的烟雾向着四处瞬间蔓延开来,将红衣匪和十几名灵逍弟子都笼罩其中。
烟雾中只听见孙虎的嚣张笑声和兵器相交之声:“蒋泰,你还想走,这周围都是我的人,你就老老实实等死吧。”
声声惨呼传出,不时有人倒地,孙虎却是盯着蒋泰的方向没有移动。烟雾中他看不清蒋泰的身影,厉声喝道:“兄弟们后撤一些,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跑掉。”
蒋泰的浓烟符法也不能维持太久,孙虎眼前渐渐清晰,蒋泰和那十几个灵逍弟子果然没能跑掉,还被围在中间。
“哈哈哈哈,蒋泰,我让你再放一次烟。你躲在里面呆一会儿,你这胆小鬼这些年还只是会这些没用的符术。”孙虎看着没能突围的蒋泰更是得意。
他身后一个红衣匪却低声道:“虎爷,情况有点不对。”
孙虎听了一楞,看了看地上倒着的都是自己人,看来蒋泰那符烟术还真有些门道。
手中长刀一立,孙虎几个跨步上前:“我缠住他,大家一齐上先把那些没用的杀了。”
蒋泰是名道者,施符时不能随意移动,孙虎一刀横砍,他只得后退闪避。孙虎轮刀再砍,眼看再几刀就能斩倒他。
“救命啊。”蒋泰全无风度的大声叫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快挡住他。”一边连滚带爬的后退。
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迎上孙虎手中长刀,孙虎觉得手中一股大力传来,连连后退。
出刀之人抬起头来,一双八字眉毛下愁容满面,正是古长老,他手中一左一右执着两把长刀,快步冲上双刀交替闪动,左右冲上的红衣人纷纷胸喉中刀倒地。
“古建铭?”孙虎大惊失色:“你怎么来了?”
“还有你严爷!”几名红衣匪随着这声厉喝齐齐向后翻滚着飞出,每个人连同他们手上的兵器都被一道斧光斩为两截。
“呼呼呼”响声不断,执巨斧之人身后一左一右的两名灵逍弟子手中都是同式样的大号锁链盾刀,圆盾离手,边缘锋利的弯刃旋转着飞出,不停收割周围红衣匪的性命。
一条银色的光芒如长龙飞起。从数位红衣人身上穿过,一名从开始就缩在别人后面的灵逍弟子飞身跃起,单手执着银色长枪的枪尾冷冷看过来:“孙虎,你忘了田爷爷吗?”
执枪这人白面短须,一双细目中都是阴冷之气。孙虎一见却是吓得屁滚尿流:“田应祥?”
其余灵逍弟子纷纷亮出兵器冲入人群,身上都有光华闪动,竟然没有一个不是上三境的修为。周围红衣匪哪是对手,砍菜一般连连倒下。
“喝啊。”孙虎手中长刀一横,贯注上全身力气向着灵逍众人离手推去。古长老双刀一立,挡下这一击,孙虎长刀离手时就开始后退,转眼就跑出老远。
“追。”灵逍众人分散开来,一部分人诛杀残匪,古建铭等人却是向着孙虎追了下去。
“孙虎,不是要把我的手指一个个剁下来吗?怎么还跑了呢?你这样儿蒋爷能不笑吗?”蒋泰眼见大局已定,高声大笑大喊。远远处孙虎听着他的笑声咬牙切齿,脚下却毫不停留闷头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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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看着后院依次排开的几十口大缸心满意足,他拍了拍手:“这才象个后院。”忙活了一天,他赶忙做了饭送去养闲堂,刚一踏进厅门,盛金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张昭,你这一天忙什么呢?我们看你背着什么东西上来。”
邓春无意间远远看到张昭在那边来来回回背着东西上山,几位长老中除了庞飞扬端坐不动,叔九龄不能视物,连盛金都掂着独脚看了半天。他们已经好奇了一整天。
张昭边分发碗筷边答道:“山下厨房后面的缸就那么扔着,我看都是好缸,丢了可惜,问过了胖师傅,他说不要我就都拿来了。”
几位长老一听大为泄气。盛金又问道:“那么多缸,你想干什么啊?”
张昭一听来了精神:“缸可是好东西,这些天存的干肉都有地方放了,明天要是有剩下的青菜,我也背上来用盐腌了。”
就连庞飞扬都忍不住暗中摇头,几位长老纷纷失去了兴致,草草吃了晚饭,收拾东西时张昭意犹未尽的道:“要是腌了菜,过十几天就能吃了,到时候我切些来给长老们尝尝。”
几位长老都恍若不闻,只有盛金哼哈了几声算是回答,张昭收拾了东西,回去小院涮洗他的宝贝大缸。
长老们等他出了门,不约而同的各自长叹:“想不到我等沦落到如此境地。当年风光之时,谁曾想到堂下弟子居然为了几十口破缸便高兴成这样。”
盛金倒还豁达:“这小子说他要腌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老盛可是从来没吃过那玩意儿。”
刘枫冷冷道:“他背上来几十口大缸,腌了菜你怕是足足吃上十年也还有余。”盛金不理他语中的讥刺之意:“嘿嘿,都尝尝,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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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的时间说快也快,养闲堂长老们发现这天用餐之时,菜碗边上多了一个小碟子,里面都是切成细丝的各式腌菜,青青绿绿看着很是养眼,但是碍于面子,除了盛金之外,其他几位都连碰都没碰。
盛金吃了却觉得这酸咸味道很不错,把自己面前的吃个干净,还跳着脚下去把其余人面前的也都拿走吃掉,两天后,被他吃相吸引的刘枫忍不住尝了一尝,虽然不动声色,从那时起,盛金便少了他那一份。
过了几天,除了庞飞扬之外,几位长老在盛金探手过来时,都护住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碟腌菜。过了一天,盛金跳去庞飞扬身前,发现那个小碟也已空空如也。
张昭来取碗筷之时,盛金开口叫道:“张昭,那个腌菜为什么每次只有那么一点点?”此言一出,长老们都竖起耳朵听着。
张昭答道:“盛长老,这个就是要少吃一点才有味道,我们镇上的李掌柜说过,要是上多了,反而没有那味道了。”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张昭收拾东西走后,盛金环视一下,得意大笑起来,其余几人都看向他,刘枫问道:“盛大头,你失心疯了不成。”
盛金笑得越来越是大声,伸手在他们身上轮流指点一番:“也不知道是哪几个人,开始还说什么让我全吃掉,到了现在,却是吃得比我还快。”
几位长老都有些不好意思,闭着双眼的叔九龄接了一句:“这饭菜配上点腌菜,倒还真是可口。”
“嗯。”长老们连连点头,早将盛金的嘲笑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