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浅蓝色的旅游大巴穿行在荒僻的国道上,路边放眼望去全是黑黝黝的林区,就像落单的蓝鲸在深海潜行,静默且孤独。
不远处拦腰横断天地的山脉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里是天顶山景区最神秘的地方,自从被申请为世界遗产后便禁止开放了,不仅仅是因为有着许多珍异的国家保护动物,更是因为那里有着华夏为数不多的神秘的原始林区和地貌奇观。
这些大自然的杰作,对于那些追求刺激的“驴友”来说,充满了诱惑力,他们会像追求发情期凶猛雌性的雄性野兽一样,不顾险阻,一个接着一个,趋之若鹜。
越是神秘,越是深不可测,他们就越兴奋。
申城大学登山协会就聚集了这样一群人,他们喜爱追求刺激,每隔一段时就会组织攀爬高峰,穿越无人区,探秘天坑等冒险活动,
这次的天顶山景区探险就是他们精心准备的一次十周年纪念活动,目的地是前段时间被新闻媒体火热报道的大疙瘩山,景区里的主峰之一。
虽然近期相关部门和天顶山景区方面刊发了很多份通告,但这对他们却是反作用。
协会的一位的驴友就通过各方渠道找到了进入封锁区的办法,某条荒废的山路,就连本地人也极少听说的逃票通道。
虽然这次活动筹办的很隐蔽,但还是被许多资深驴友打探到了,纷纷申请加入其中,但作为有原则的团体负责人,赵敏慧经过仔细筛选,还是拒绝了很多人。
主要是这次活动原本就只是协会的内部庆典,对象是本校的大学生,只不过在投票选择主题的时候,有成员推荐了去探索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疙瘩山”。
而且人数越多,组织难度和危险性就越大,除了协会内部的二十人,她这次还准许了三十位临时报名的驴友参加,这已经是协会能承受的极限了。
这些人都是挑战过很多知名高峰的登山客和拥有知名博客的探险家,经验丰富,很稳妥。
除了一个人。
赵敏慧起身环视了圈车里,大概是因为快要抵达目的地了,车上的气氛很是热烈,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除了后排靠窗的那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子,一路上都是在沉思,遇到别人搭话也是客客气气地附和几句,压根不像位经常出来玩的。
车上的很多驴友都很好说话,热情健谈,哪怕是第一次参加的户外活动的协会新成员也很快就能融入其中,可那位男子从坐车到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往外张望,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
窗外黑漆漆一片的,有啥好看?欣赏自己在窗玻璃上倒映的帅脸吗?
虽然这次探险的大头都是协会的某个富二代赞助的,但个人要交的钱也不少了,花钱买不快,男子的行径确实令人费解。
不过赵敏慧却知道这位名字叫吴望的黑衣男子的情况。
那天他来报名的时候,她是第一时间就回绝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活动的内部消息,但一个没有任何户外探险经验的新人明显是不适合前往神秘莫测的天顶山原始山林。
可当对方满脸悲痛地拿出几份合同,表明自己是一位时日无多的绝症患者,唯一的愿望就是去体验一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奈何体质虚弱不能远行,就只有申城附近的天顶山景区能够满足愿望了。
可是因为景区三个月前发生的怪异自然现象,已经闭园修整,谢绝游客了。
他们这个登山协会是近期唯一一个敢“溜进去”的旅游团体。
虽然对方身份特殊,但也同是申城医科大的校友,赵敏慧实在不忍心拒绝,就力排众议,捎上了他。
但看现在车内的情况,自己可能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赵慧敏拿起喇叭,活跃了一番气氛,顺势走到车尾,笑眯眯地看着吴望这不请自来的驴友。
“怎么样,路边的景色都还不错吧,你是第一次来天顶山景区?”
“是第一次来,不过大家都很好说话。”
“因为最近管得严,所以只能晚上溜进景区,真是抱歉哈,希望没影响到你的旅行。”
“没事没事,我还没谢谢你同意我同行呢,大晚上才好,凉快嘛!”
赵慧敏看着对方憨厚的笑容,却也只能礼貌地赔笑着,心里边却一阵无语。
这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冬天都快到了,天顶山那边都已经白雪皑皑了好吗,还凉快!
“赵大姐你就放心吧!有我陪着呢,你领回来的这位小骈头保证会毫发无损!”
赵慧敏无奈地瞟了一眼坐在吴望邻座的壮硕汉子,名字叫张彪,是她的同学院的学弟。
也就只能期望这位对谁都是自来熟的学弟能够和吴望聊到一起,她是没辙了。
“话说吴望小哥,你以后也要多陪我们出来锻炼才是,太瘦弱了,不然白瞎了你这一米八几的身高了啊,你会打篮球吗?我们学校的篮球社正缺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听说你也是我们学校的,是哪个系的呢......”
“张彪你烦不烦,话痨一个!难怪和你坐那位老是盯着玻璃了!”
“我呸,路明博你小子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早看你不爽了,来,有种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