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小厮捧着诗,一路小跑去了鸨母所在。
一番解释后,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半老徐娘当即眼前一亮。
旋即她又叫来几位环春阁最精此道的清倌人,齐齐读过一遍后,面上皆是艳羡、嫉妒不一。
“倒是不知那位公子究竟何许人也,神京城又出了这么一位才子?”
“快快,花怜儿,将这首诗拿下去,给各位贵人都看看!”
鸨母更是一脸激动,点了其中一位姑娘,命其在一楼大厅传唱。
这亦是如今各大花楼的一桩雅事。
若是哪一家有名篇流出,那么不仅姑娘名声在外,就连所在春楼,也将水涨船高。
接下来的日子必定门客络绎不绝,赚个盆满钵满。
只见花怜儿也是一脸激动地手捧诗词下楼,其身旁清秀小厮拉长了尾音高声道:“二楼风铃厢,贾家公子特为清月姑娘赋诗一首!”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皆静,众人也都知道花楼里这么一桩雅规雅矩,因此都笑看着花怜儿。
有人疑惑,面向同伴低声道:“鄙人见识浅薄,却不知京城有何贾姓士家?”
能冠以家门,则说明出身不俗,不仅是某些大儒弟子。
又有一定的才学,想来也只有朝中大臣后辈或者诗礼传家的士族之流。
同伴皱眉,不确定地说道:“若说贾家,整座神京有名的,也就只有那两座国公府了吧?”
“开国勋贵一脉?”提问之人满脸都是惊讶和荒唐之情。
两人的对话被其他人听见,有人当即鄙笑道:“就凭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将门,也能培养出吟诗作对的才子?”
另有人接话起哄:“我听闻那贾家出了个贾代善,便已耗尽了两座国公府的气运,如今不过是些惯会溜猫逗狗之辈,让他们来写诗?”
这位显然是背景不俗,言语之间丝毫不惧贾家权势。
待他一出口,其余人等也哄堂大笑起来:“是也,那些武夫要能写出来花样,我家那匹汗血宝马都会上树了!”
堂下一些年轻公子哥儿满脸不屑,年长些的,则要沉稳许多,但眼中也存了三分轻视。
“花怜儿姑娘,念那劳什子诗作甚,听闻你吹的一手好萧,不如便借此机会,为本公子奏上一曲如何?”
花怜儿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恼,微微行了一礼后,便打开白纸,同时心中涌出一丝恶趣味来:
待本姑娘念完了这首诗,看你们还如何吆五喝六!
“几度……”
随着花怜儿朱唇轻启,堂下纷乱的动静也逐渐停了下来,一些人的面容愈发错愕。
几度楼外凭栏立,星河女垣入望遥。
似此良辰非昨夜,为伊心忧是今宵。
天外忽逢连夜雨,床头恍遇蟾宫嫱。
无可奈何百年去,可怜相思不曾消。
一首诗念罢,望着眼前面色各异的众人,花怜儿微微一笑。
心中也不禁对那位公子更加好奇起来。
“似此良辰非昨夜,为伊心忧是今宵……”
一位头戴士子方巾,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口中低语不停。
见花怜儿要走,连忙起身询问:“敢问姑娘,此诗以何为题,又是何人所作?”
花怜儿行礼道:“此诗名为怀月,乃是贾家公子贾蔷所作。”
“怀月……蟾宫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