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闾将军再次回到奉元城,鲜花、美酒、赞美之辞纷沓至来。
这与他数月前的遭遇简直是天壤之别,倒霉的酒鬼千户道童已糜烂在泥石之中,而他却因祸得福,成了行省乃至豫王王相府中璀璨的明星。
原因无他,屯戍军的达鲁花赤是丑闾,功劳算他的。
王相府收到战报,命达鲁花赤铁木儿前来奉元接收屯戍军战利品。
同时铁木儿代表王相府与行省、西御史台合议,决定奏请朝廷将延安路屯戍军升为上千户所,屯驻地不变,辖安定、安塞、保安三县,辖地内一切军政庶务,可便宜行事。
如此一来,丑闾、范离二人品秩升一阶为从四品,佩金牌,贺珅这个副千户也升为正五品,佩金牌。其他步兵、弩兵营统领也籍名册,立牌甲,正式授弹压、百户、把总、牌头之职。
此前豫王殿下为打发这伙杂牌军,仅申报大都枢密院任命范离、贺珅正副下千户之职,潦草应付了事。如今算是正儿八经的承认了这支军队了。
丑闾在承天街奉元城内最大的酒楼敬时楼包下馆阁,宴请铁木儿、月鲁帖木儿、巩卜班等王相府行省西台高官。
席间丑闾绘声绘色的将贺珅独战马贼之事添油加醋又讲述一遍,他作为亲历者,描述得比战报更为翔实、惊险,引得一帮高官惊叹不已。
酒过三巡,丑闾提起筷子猛点桌面:“脱里麻思这伙马贼已盘踞察罕脑儿十年,邠王殿下也拿他没办法。可是贺将军一人就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这份胆量让人敬佩!”
巩卜班有些担忧道:“马贼吃了大亏,必然卷土重来报复,丑闾将军要当心了。”
铁木儿也称道:“脱里麻思这人我太清楚了,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万万不可小觑。”
丑闾酒兴正浓,哈哈笑道:“有我丑闾在,脱里麻思来多少人我杀他多少人。”
月鲁帖木儿与两位高官对视而笑,延安那支杂牌军谁说了算,他们心里都透亮着。真正的掌权者是太平的养孙,丑闾不过是豫王惩罚之下的附属品,捡来的战功。
但是提起贺珅,在座的高官只有惊讶,这个此前热衷于风月场所的官家公子哥,为何性情大变,摇身一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将。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预言了皇帝的大赦天下令!
揣摩上意是每个臣子的必修课,可是他这也太离谱了吧?
如果此事传至大都,必然会招来大麻烦,只是在座的大员都不愿染指这等奇事,免得引无妄之灾。
陪坐的邑天雄见时机已到,起身向众位陕西大员揖拜道:“达鲁花赤大人已醉,末将邑天雄代为转达范离贺珅二位将军的请求。”
在酒席开始前,邑天雄已分别将参拜钱悄悄送至几位大员府上,铁木儿作为王相府重要幕僚,礼金尤重。
铁木儿笑道:“贺将军是否遇到什么困难了,大家一同为朝廷效力,况且屯戍军在抗击马贼一线,位置至关重要,不能失了锐气。”
邑天雄暗喜,还是贺珅考虑得周到,省了不少工夫。
于是邑天雄将贺珅索要之物列了出来,不外乎就是衣甲兵器工匠之类。
火药这种重要的军用物资,邑天雄没有当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