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许多,他道:“谢过师傅赐丹,徒儿无以为报,唯有日后再报。”
陆月儿:“?”
“为什么要日后再报,你现在就能请本姑娘去桂花楼吃饭啊。”
“咳咳,来日方长的意思。”
徐长青搪塞道:“至于桂花楼,咱们改日再说...陆姑娘你昨儿的不是去吃了好多糕点,吃多了会长胖,再说经常吃容易腻。”
“长胖?!”
陆月儿咬了咬手指,忍不住鼓起了脸蛋,有些不舍桂花楼的糕点,但更害怕自己身形变得圆润起来,“你说的也对,本姑娘今天就不吃糕点了...”
“仅限今天一天!”
从镇妖司换好衣服后,徐长青告别陆月儿,去衙署找到狱丞老爹,跟他搭伙回家中吃饷食去了。
......
当哺时的钟声响起,夕阳已然落在了脚下。
镇妖司,值房里。
徐长青果断收起没看几眼的书卷,不愿在值房多待半会儿。
一下午的时间他基本用在跑腿上了,不是给天象科帮忙移动测定天象的仪器,便是给妖怪们喂食,顺带安抚它们的小情绪,偶尔还要将整理好的案卷送去除妖科,此事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些案卷需要归放在指定的案牍里。
而他需要在成堆的案牍里“盲人摸象”,无疑是费心费力。
“怪不得陆月儿说纪妖科很忙,全是些琐碎的事情,能不忙吗?”
徐长青伸了个懒腰,心想着以后让她把青云决这门功法教给自己,应当能省不少力。
将官服换下,出了值房的门,从这一刻开始,他的身心将重归于人间。
简单来讲,爷下班了。
没等他悠哉的走出几步,陆月儿火急火燎的把他拽了回去。
“怎么了?”
“出事了呗,除妖科巡守的除妖行走在康乐坊发现了一只妖怪,他们已经与坊市的坊正通告,暂且控制住现场的情况了,现在需要我们去帮忙。”
“纪妖科其他人呢?”
“散值了,都走了。”
“...不能明天再去吗?”
“不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有妖怪出现,纪妖博士都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我是纪妖行走啊。”
“包括在内。”
徐长青欲哭无泪。
等到了康乐坊,迎面的一个十字路口虽有十丈之宽阔,但也架不住人山人海,一些行人并不是来凑热闹的,而是这条街上的东南西北连通着米铺、油铺,茶肆、酒楼,以及大片的住房,还有布庄和钱庄,可谓是必经之道。
“走上面。”
陆月儿拍了拍徐长青的肩膀,熟练的从地上跃起,几步便上了邻近的屋顶,只留下在人群中凌乱的徐长青。
“你有大长腿,一蹦就上去了,可我一个未修腿法的小道怎么上去?”
徐长青脸色一苦,转而将灵气聚于腿上,道:“体如鸿毛,身轻如燕,疾风听我号令!”
且听一声“风来”,他便钻入了人海之中。
“好快的马。”
“老人家,你看错了,那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啊呀呀,小年轻急着看热闹,挤得是真快啊,老夫竟然看花眼了...”
“哪里有小郎君,让阿嬷瞅瞅?”
“好俊的男儿,让姐姐蹭蹭。”
“嗯哼哼,好软的臀儿,让奴家爱不释手呢...”
仗着人多,本来害羞的女子也变得大胆起来,对着他上下其手。
来不及换上公服,穿着一袭黑袍的徐长青就这样被蹭了半身的胭脂粉,脸上倒还好说,在有意遮掩下没染上女子嘴上的红脂,不过除了衣服,屁股蛋子不知被揉了多少下。
好在正面没被占到便宜。
徐长青只能安慰自己,临安姑娘身娇体柔,此行不亏。
等他穿出人墙,捕快们在东边的街口划定了一个区域,禁制通行。
徐长青出示令牌后方才通过,见到陆月儿的同时,令牌里也传出她娇嗔的声音:
“你跑哪儿去了?这么久不见人。”
“在你后面呢,刚到。”徐长青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胭脂粉,又问道:“怎么没看见妖怪,不是说来收尾的吗?”
站在陆月儿身旁的那位除妖行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这小妖很能跑,我一个人捉不到它,不过它似乎只能在这条街的东西两侧跑。”
“你的意思是,左右两边安排人捉妖?”
徐长青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不是需要拔除的大妖,总归是安全的。
除妖行走颔首道:“我去东边,你们两个人去西边守着,这群捕快不会捉妖的道术,不然我刚才就喊他们来了。”
纪妖科的虽是镇妖司里人最多的,但架不住有六十四个坊市,经常有一个纪妖行走管两个坊市的情况出现。
每当坊市里有问题不大的妖事,人手不足时便会喊纪妖科来帮忙。
等徐长青跟着陆月儿来到西边的街头,她道:“我知晓这是什么妖怪了,原来是‘木偶鸟妖’。”
“木偶鸟妖?”
“嗯,就是夜里看的傀儡戏的一种,木偶戏里的鸟偶。大概高一尺左右,喜好傍晚时分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你向东追它就出现在西,向西追就跑到东边,还有,打它会打中自己。”
“神通?”
陆月儿螓首轻点,从玉镯里唤出一张写着‘缚妖’的符箓,又道:“其实不管它也可以,木偶鸟妖十日未食黄泥或是布料,便会消失。”
“但,谁让我们是纪妖者呢。”
彼时,除妖行走将木偶鸟妖赶到了西边。
令牌里传出他低沉的嗓音:“过去了。”
陆月儿眼神一凝,当木偶鸟妖闪烁在空中之时,迅速念道:“飞符破庙搜邪鬼,急捉速缚妖魔精。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两指间的符箓骤然燃起,化作一道金箍冲向木偶鸟。
顷刻,木偶鸟发出嘎吱一声,朝着地面落下。
陆月儿将木偶鸟一把抓在手里,对着令牌淡淡讲道:“捉妖完成,捉妖者,临安镇妖司纪妖博士,陆月儿。”
“我呢?”
陆月儿轻锤脑袋,笑道:“忘了,还有临安镇妖司纪妖行走,徐长青。”
徐长青撇了撇嘴,啥事也没干到,除了被蹭了一身胭脂,还被占尽了便宜。
纵使有百般无奈,他只能在心里暗道:
“愿世间永无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