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继续道:“据他侄子讲,曹国良喝醉的时候吹过牛,经常说在县城供销社有人,不仅能帮他把菜带到城里卖,还能给他各种难买的东西,应该是姓孙,是他把兄弟的什么关系……”
她一股脑说了很多,想听弟弟的反应,却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
“看我做什么,我哪说错了?”
“一点没错,说得非常好。”罗学云鼓掌笑道,“怪不得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俺大不让你上学,真是亏大了。”
“你这是霉我呢?”
“哪敢,过两天我带些课本字典给你,二姐多认认字,看看报纸,将来能明白更多道理,做更大的事。”
“你说得对,我才不能让俺大随便给我说亲,稀里糊涂就嫁给别人,俺姐就是太老实了,居然对包办婚姻无动于衷。”
“我就服二姐这一点,脑后有逆骨,表面对俺大恭恭敬敬,实际上可不把他当回事了。”
“讨打。”
罗雨说完曹国良的情况,就回了老屋,罗学云却不走,他就睡在窝棚里,看着工地的钢筋水泥。
上罗坡都是自家人,非说偷不偷的,太难听,不过该做的准备得做到,不然你自己不当回事,等同于鼓励藏了坏心思的人。
况且上坡两条路又没谁把关,人家推着板车,一夜就能把钢筋全部弄走。
夜风清冷,罗学云的思绪变得极为透彻。
就种菜而言,曹国良比他在行,起码他懂得菜性,莴笋和辣椒轮种避免各自问题,生长周期基本上能错开,自由市场上价格还不低,在城里基本上都在两毛以上。
“供销社,姓孙……”
翌日罗学云进城,直直找到掮客李江波,此人作为地头蛇,对县城的大街小巷风物人情很是通透。
李江波根本不问缘由,没多久就打听出结果,县城供销总社运输车队有个小队长叫做孙浩,刚好负责定期给田集镇沿线各供销站运送物资。
“开车去乡里,谁不夹带东西下去上来,怎么,你瞧他不爽?”
“这你不用管,按我说得做就行,连续三天给供销社写举报信,点名孙浩在车队夹带私货。”
李江波接过钱道:“你出钱我办事,本着交情,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即便孙浩给斗下去,新上来的车队长,照样夹带东西,这可不是你一两封举报信能解决的。”
“把孙浩弄下去就够了。”
罗学云淡淡笑道,身份和情况都对得上,孙浩应该是曹国良的所谓关系,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不信打不中他的要害,你不愿好好做生意和气生财,干脆就别做了。
颐养天年,把苦活累活交给年轻人不好吗?
李江波按计划进行,根本没等到三天,供销社车队的孙浩就被谈话,最终处分还没下来,但是带队去乡镇的活决计不可能沾手了。
位于黄岗的曹国良应声而动,气得嗷嗷叫,街坊四邻听得清白。
很快就传出曹国良去队部租用拖拉机,咬着牙愿意接受因他告状规定的最高费用,饶是如此没有一个拖拉机手愿意接单。
表面笑呵呵给张平搭车钱,充完大方就反悔,反去诬赖的事顺势流传出来,曹国良气得破口大骂,在队部撒泼打滚,才有拖拉机手被迫接受任务。
罗学云听到转述抚掌大笑,几乎能想象出曹国良耍无赖的样子,是何等丑陋无良。
他也暗暗心惊曹国良居然能如此豁得出去,虽然此人暂时消停,依旧得多留个心眼。
不过罗学云暂时无暇他顾,因为屋子快要封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