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宗祐帝竟然宣布,要为他已经死去的儿子立嗣……
接下来,攸氏还会像之前那样厚道吗?还是说,真的要把整个大邑商的朝廷,都换成攸氏、牟氏跟条氏的人?
另一边厢,邢丘的攸氏府邸。
攸侯雍以及他的四个儿子共坐一堂。此时此刻,大厅里的这五个人,各自的脸色都有点凝重。
攸弘被册立为帝太孙,虽然属于喜事一件,然而宗祐帝很快就会辞世,届时就要举行国丧。
攸雍是为自己的亲哥哥而伤心,至于他的四个儿子,却是因为受到父亲的责骂。
“尔等重新说一遍,朝廷在春、夏两季,分别颁布诰(gào)令以及尹令,敕立宗姓、重定氏名。前前后后要着眼的地方,究竟有哪些?”
“父亲……”首先回答的,仍然是攸雍的长子:
“请恕儿子直言,儿子终究不能理解您的意图。
姓,自古以来都是父子相传,您却要改成母女相传。
同一个氏族的人,因为您的政令,从此不会祭拜相同的祖先。
您的行事如此乖张,儿子又怎么能够不为攸氏的未来而担心呢?”
“混账!”攸雍顿时火冒三丈,“孤是在问尔,有什么地方值得着眼,尔却跟孤说这些!
尔所提及的平凡道理,孤又岂会不知?
孤明知这些道理,却仍要为之,孤的用心,尔等可都知晓?
尔等若不知晓,将来如何担任朝廷栋梁,为帝君分忧?”
“父亲不必动怒,”劝解的另一人,恰是攸雍的次子,“帝君赐予宗姓,乃是大邑商全体臣民的荣耀,岂有不愿接受的呢。
民众之所以觉得不便,乃在于‘宗从父出,姓从母出’。
如今,却只有帝室称为?(lüè)宗、我等公室称为卣宗。
其余商民商众,只有娀(sōng)姓而没有宗属。
若是新君即位之后,再赐他们一个宗名,那就可以同时顾全父亲与母亲的源流了。”
“尔说得不错,”攸雍点了点头,“若是姓不从母,那赢姓如何延续香火?
右尹牟颇,是尔等的半个舅父。孤与他都是受到先公庇佑的人,然而孤育有四子一女,牟颇却连生七女而无一儿。孤又怎么能看着他就这样绝后?”
当然,攸雍这里其实是嘴瓢了——牟颇完全可以直接收养他的其中一个儿子。
因为按照新的“姓从母出”原则,既然牟颇身为男人而被赐下了赢姓,那么牟颇的母亲姝(shū)就一定也是赢姓。
既然姝是姓赢的,那么攸雍的妻子茱(zhū)自然也是姓赢的。
换句话说,攸雍的四个儿子,全都是卣宗赢姓!
攸雍之所以嘴瓢,因为他此刻在分神想着另一件事:
前不久,邸方的夷女已经悄悄为他生下了女儿。趁着现在由自己发起的,这股赐姓换氏的大潮流正在刮起,正好顺便给母女俩一个正式的身份,毕竟邸夷原本就是只知有母,不知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