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镇的清晨伴随着阵阵雾霭到来,初生的太阳试图奋力穿破厚厚的云层露出笑脸,无奈浓密的晨雾阻碍了阳光进军地面的脚步,只在稀疏有间的树林从中泻下些许斑驳的影子,淝水大学新的一天到来了。
老孔昨晚一夜没睡,同前些日子一样,年近半百的老孔一直沉浸在中年丧子的沉痛中,本来家里人丁稀少,中年来终于生得一子,老孔为此庆祝了几天,也在儿子身上倾注了大部分精力,怎奈世事弄人,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儿子居然生了一场大病后夭折了。
老孔夫妇一时间不相信这一事实,每日每夜都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清晨,老孔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簸箕、笤帚,穿上校工的衣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老伴还在床上睡着,昨晚两人唏嘘痛苦了大半宿,女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终于在接近天光的时候沉沉睡去,老孔有些怜爱地看着两鬓略有斑白的老伴,抹下一行清泪,推门出去。
看到门外楼梯口上的红色锦被时,老孔分明愣了一下。
只见锦被里睡着一个白净的婴儿,那脸孔,那神情,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是谁?……
老孔怔在当场,一时竟不能移动脚步,他望着锦被里的婴儿,揉揉眼睛,掐掐手臂,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境,眼泪跟着就留了下来,老孔一把抱起锦被,风一样地跑回屋里关上房门,推醒老伴。
“老婆子!老婆子!”老孔的声线已经因为激动而略有失声。
“什么事啊?”老伴迷迷瞪瞪间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让她看老孔时有些眩光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光线。
老孔兴奋地说道,“快看!这是谁?”说着立马把锦被打开,将婴儿展现在老伴眼前。
“啊!……”老伴终于看清了这是什么,不禁失声哭道,“儿啊,我的儿啊——!”
两人既兴奋又紧张地痛哭着,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怎么,死去的儿子居然还能出现在自家门口,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吧,儿子并没有被火化掉,而是被自己放在门前忘了收殓,现在活生生对着自己笑的婴儿不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谁?……
……
栾语曼起了个大早,今天的课程排的满满的,不过小妮子决定逃几节课,话说不逃课的学生不是好学生,这样的谚语在每所大学里都是至理名言被一代又一代的学子们传诵着,栾语曼自然不是例外。
望着窗外娇艳的阳光,语曼的心情格外的好,于是收拾停当去学校的林**上看书,背上书包后她开心地走在冗长的林**上,想起昨晚在宿舍里和姐妹们聊起绍教授的一些小段子吃吃发笑。
“孔师傅,这么早啊!”语曼笑盈盈地对正在清扫林**的老孔打招呼。“今天气色真好呢孔师傅!”
“呵呵,是语曼啊……”老孔眯缝着双眼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兴奋,脸上的皱纹也因了这笑容变得可爱起来。“今天天气真好啊!”
“孔师傅,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的样子。”语曼话一出,就觉得略微有些不妥——自己真是秀逗了,人家儿子才死了几天,怎么可能有什么开心事能盖过这件事的,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唉!
谁知老孔的回答让栾语曼顿时懵了。
“语曼啊,还真有喜事,老孔我的儿子又回来了!”老孔喜滋滋地对栾语曼说起自己今早的喜讯。
栾语曼眼睛里露出狐疑的光芒,她心里不禁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这孔师傅是不是失心疯了,他儿子明明已经夭折了,学校的领导还委托系里给他送去慰问金呢,况且,殡仪馆的人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啊,那个可怜的婴儿已经火化了啊,怎么忽然又失而复得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孔没意识到栾语曼神情有异,还是顾自说道,“真是奇怪了,早上一开门就发现小兔崽子睡在门口,身上还包着一块锦被,挺好看的,我就说嘛,谁家喜欢上咱的孩子抱去瞅瞅,瞧完了就给我还了回来,你们还不信,这不,孩子自己回来了……”
栾语曼嘴张得大大的,能够横列四个大汤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玩笑开大了吧……死人能活过来?化成骨灰的小孩子能自己跑到锦被里去?这老孔看来是真疯了。
栾语曼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不明不白地就打了一个寒战,望着树林间稀稀拉拉的阳光,栾语曼觉得孔师傅脸上神情近乎鬼魅,于是找了个理由跑开了,留下老孔一个人喜滋滋地继续扫地。
“语曼啊,晚上有空到我家吃饭吧,庆祝一下。”临别时老孔不忘了邀请语曼去他家做客。
“我的天啊!这,这简直就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