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难。听说,给你介绍的那几个,都是初中毕业生。虽然文凭不算高,在农村,他们也算是有文化的了。况且,家境又好,有靠山,遇到机会就能当干部。我看,已经不错了!”
“就那几个?也算有文化的?将来也能当干部?你是怎么看的?别的你不知道,咱大队王书记的儿子石头,你不会不知道吧?光小学就读了九年!老师还要给他留级,王书记去求老师,说不能再留了,再留级儿子就能结婚了。老师说,他那个成绩也考不上初中呀,小学毕业证现在也算不上文凭了。王书记说他来想办法,结果找了个初中毕业生替考才算考取了。进了初中根本跟不上班,初二没念完就下来了。王书记几次请客送礼给老师校长,好不容易才弄了个初中毕业证。说他是初中毕业生,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李社长儿子,你怎么也没有同意?他的毕业证该不是请客送礼弄来的吧?”
“你别提他,那是个痞子,到处打架惹事,谁敢要他?他的毕业证怎么弄来的,我不知道,反正文化也不高,听他说话就能知道:他说‘拨乱反正’是‘拔乱反正’。哪有这么说的?我不识字也知道。还有,相亲那天,一见面他就不正经,对我动手动脚的,吓得我赶快躲开,跑去找媒人。”
“真的?这家伙倒是个情种!那一定是他看你长得漂亮,太爱你了,一时动心,情不自禁。”我开玩笑。
“他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听说他在街上看见长得好看些的女孩子就追着人家看,还说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整个一个混街狗!后来媒人看我一定不同意了,才偷偷告诉我实情,说他在初中就是出了名的打架大王,被学校开除的。现在,一不上学,二不工作,每天在街上散混,打着他老子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骗吃骗喝,打架斗殴;因为打群架,几次被派出所拘留,派出所长看李社长面子才没送上去。街上人都说,像他这种人迟早要出大事,到时候,怕是李社长也保不了他,进去是早晚的事。”
“怎么会是这种人?这就怪李社长了,该给他儿子找个工作,不能任他在社会上鬼混,这么混长了还有个好?不进去才怪!”我认真地说。
“听说李社长也给他找工作了,还不止一次呢。当过市场管理员,他乱罚款、胡要钱,群众反映到工商所,不久就被开除了。后来又到学校当保安,他坐不住,随便跑,又被解雇了。开除,解雇,他都无所谓,还说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请朋友吃顿饭喝酒的呢,没的受人管制,不能自由自在。你说这种人我敢要吗?迟早还不要跟着他一起倒霉!”
“这种人确实不能要。还有几个呢,院长的儿子,校长的儿子,难道都是这样?”
“别叫我说起来伤心了,反正我一个没有看中。”芸姐连连摆手。
“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咱们一个乡,好几万人,光青年小伙子就有上万个,万里挑一,也该有一两个好的吧?难道一个合你心意的都没有?是不是你眼睛只往上看,眼光太高了——目中无人?”
我看着芸姐连连追问。她笑了,又无奈地摇摇头,说:“哪能呢?咱自己也是文盲,没文化。就想找个有真才实学的、有情有义的。”
我说:“这样吧,芸姐,赶明,你在镇上搭个大彩楼,趁着年关庙会,南来北往的什么人都有,自然也不乏真才实学的。你来个抛绣球招亲,在来往人群中,看好了,看准了,就赶快抛绣球,一定能选得个如意郎君!”
“那才不能,万一绣球要是被痞子人渣下三烂捡了去,我不就更惨了!”
“那要是被白马王子接着,你不就乐死、笑死了?”
“去你的!尽拿我开玩笑。”
姊妹俩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其实,芸姐心中自有她的择偶标准和追求目标,只是时机未到,不便明说。她还在等待时机,等待意中人的出现。
柳树林村的人们评论芸姐说:
天生丽质好容颜,粉面桃花貌若仙。演戏唱歌姿态美,耕耘家务技能先。
富家公子求通信,贫贱书生叹少缘。浴水芙蓉志高洁,出污不染自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