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天放白了还不赶紧起来!”
孤夜一愕,下床取下箭矢,摇头苦笑着便打开了房门。
“六爹,你这次怎的这么早回来?莫非是寻到大猎物么?”
他说着就把手中羽箭丢了过去。站在围墙外的是个头发已斑白的老翁,只见他肩背长弓,箭壶和水袋就随便挂在腰上,手上提着的是两只瘦不拉几的兔子。
“有个劳什子大猎物,两只锦鸡换成了钱,留下两只畜生打算给你熬汤喝。”
说着老翁大马金刀推开篱笆门进来,看他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的样却是个跛子。
孤夜见状欢喜,赶忙上前接过六爹背上猎弓和行装。
“今天就吃个饱,然后去那勇武营中给我闯出个名堂出来!”
老翁一只大手拍下去,差点没把孤夜给打个踉跄。
“哎哎……六哥你轻点!小夜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这时候厨房里一个微胖的小老头提着勺子就小跑出来,拉过孤夜赶紧左瞧又看。
“没事吧?先回屋去坐会,七爹把兔子炖好就给你送过去哈!”
这时候见屋外有动静,里头几个小老头也相继迎了出来。
“老六回来啦?呦,不错,有肉吃了……”
“老七快点去收拾,我都快等不及啦……”
一屋子七个老头子,全是孤夜他老爹。这兄弟几个当年都是前勇武营中的老兵,如今活下来了,倒是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他。
老大是个长戈手,一把长戈挥得虎虎生风,当年可没少砍东胡人的骑兵。老二是个刀盾手,最高峰时力量达到了三瓮之力。作为老大的护翼,愣是没人能近得了身。孤夜从小打熬身体力量和速度就是他们两个负责的。
老三是军中的医匠,大病他治不了,小灾小伤倒是没啥问题。如今乡人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他,算是家中的顶梁柱了。当初那镒金,少说有一半就是他替人看病赚的诊金。
老四是军中骑兵,当然了,退伍回家没了马,几乎就没啥长处。孤夜还年幼时,家中打扫重活全由他包了。等到十岁之后再也受不住这个窝囊气,愣是扯了块红布绑竹子上,将人往耕牛脖子上一放就要教马术。那时候让孤夜抓紧牛角,老四在前面用红布在牛眼前一晃,那就是满山坡乱蹦跶。
老五身份最低,当初是从其他地方被发配到军中的囚徒兵。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有一手绝妙的偷扒技,在藏匿行踪上也是颇有心得。因此后来直接被拉去当了个军中斥候。
老六是弓箭手,一手好箭法有百步穿杨之妙。在这方面,孤夜倒是非常有天赋,也尽得了他的真传。
老七就不用说了,看他的身材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火头军一个,拳脚棍棒干啥啥不行。不过却煮得一手好菜,在找吃的方面特有能耐。十几年前,东胡人大举进攻,原本的勇武营几乎全军覆没,剩下来的除了他们还活着的也没几个了。
按道理来说,以孤夜从小被这七个老兵调教出来的本事应该是从武更合理些。但他们却是见惯了战场上的厮杀,认为武夫永远都只是武夫,做到最高位的至多也就是当个裨将。而指挥全军的大将军要不是聚符成势的文人,要不就是兵家的大能担任。
所以从小孤夜非但要不断打熬身体,更是早早就被送到乡中里正那里去学习认字。他的七个爹可是总盼着望子成龙希望家中至少能出个城守什么的。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酒肆的时候就被刺了一剑,结果从文路算是给断了个七七八八。
而如今想要弃文从武也是困难重重。当初拥有三瓮之力战国时一瓮一百斤,相当于现在五十斤。的孤夜自受伤之后身体始终未能痊愈,现在能发挥出一瓮之力就不错了。而想要继续从武,兵家学派是唯一的选择,而天下之大,最容易接触到兵家学说的也就只有接受征召冒险从军一途。
加上孤夜伤势要想完全恢复不落下病根,“锻骨草”这样的辅助药物也是必不可少的。而听说“锻骨草”乃是国家战备物资,民间是绝对没得贩卖。哪怕是从某些大族中偷偷流传出来些,那也得是天价。所以孤夜要想获取,那就只能在军中靠战功换得。
于是这次勇武营征召士卒,孤夜只能硬着头皮应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