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七娘子带卫戍军出现固守城池,朕的计划才没有用上而已。”
此时,再看向南陵公,他的脸上连连抽搐,没想到自己计划的这一切,却在这位年轻的皇帝面前竟会是跳梁小丑,这怎能不让他惊愕?
他已然显得疯癫起来,当即就要夺下夏元隆手上的斩龙剑。
千钧一发之际,南陵公被一股巨力狠狠推倒,跌在了地上,他狼狈爬起来之时,就见夏元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底的鄙夷和嘲讽之意,刺激得南陵公心脏剧痛。
他一把翻身而起,与夏元隆打斗起来,当即之下,文臣们都在大骂南陵公无礼,而武将们虽身穿官袍,但行动依然顺畅,当即从席间挑起,参与搏斗之中。
只是不过一盏茶功夫,他的衣襟终究被人抓住,夏元隆、田泉与文尝三人立即将此人押在身下,趴在地上,而他面对着的,正是殿阶之上的夏裴。
“南陵公,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朕刚登基一月,冀青之乱便是你挑起的,是不是?雍州粮谷之祸,韦王叛乱,再加上数日之前,你亲率叛军强攻孟津,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没有你的身影?”
面对这番指责,他毫无反驳之言。
从进门开始,一直没开口的周奕,此刻开了口,眼神冷冽的看向趴在地上的南陵公,无任何气色地说:“若不是听信你的话,要与我东宁合谋夺取洛京,我怎会沦为阶下之囚一年有余?我长兄周乾,又怎么死在诏狱之中?”
此言一经脱出,群臣彻底对南陵公失望透顶,甚至有人直言,应当立即诛杀此人。
不过还没完,右丞相杜言此时再补了一刀,“要说冀青之乱只是小麻烦,那么,私铸铜币,造兵器,那妥妥的属谋反之罪……不过,诸位,还有陛下大可放心,这些东西,早在昨日,派人去了南陵公府上收缴回来,暂置于我右丞相府上,陛下随时可派人去取。”
文臣之中有人惊呼,“私铸铜币,秘造兵器,那一项不是死罪?”
最后,轮到陆昭漪,她拍了拍身旁的余晁,这个因南陵公而没了京兆之职,带着自己的儿子东躲西藏,在洛京躲避杀手的追杀。
直到三日前,在飘雪楼门人的协助下,缴获了一只匕首,赫然就是南陵公府的标记,证实了是这位南陵公让他遭受的这一切。
当然,那件匕首,此刻也被拿了出来,呈给了夏裴。
面对众人这番指认,南陵公恶狠狠的质问:“夏裴!你竟敢背弃我南陵,背弃先王之遗命,你……”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夏裴一拍龙案,直起身,“闭嘴,朕已经说了,朕给你抵消一次先王给你的免罪之权,是你罪孽深重,作茧自缚,还指责朕?呵呵,朕今日便下旨,抄你满门……”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向满殿臣子,还是征求了他们的意思。
“诸
卿可有异议?”
虽是征求,但他这番口气,更多的是在警告。
如今,天命在他夏裴,南陵公所做之事尽数被戳穿,铁证如山,若有不开眼的,想要求情,按这位皇帝的脾气,真的会被一起处置了。
恍惚许久,见没人反驳,就在正要开口之间,抬眸间,殿中的夏元隆等人已经将人押出大殿之外。
与他们一起去的,还有陆昭漪所带来的斩龙剑。
夏裴轻笑间摇摇头。
既然此事已然了结,他也不必多言,就依先王之遗命,上斩天下,下斩女干佞来斩杀此人,他这个皇帝也不用背负什么坏名声。
约莫三炷香之后,夏元隆等人才返回大殿,提着带血的斩龙剑,以及被包裹着的,装在盒子里的血淋淋的人头,回了殿内复命。
眼下已是深夜,殿中灯火通明,众人皆屏气凝神,静待事态的发展。
夏裴显得有些疲惫,手撑着额头,俯趴着,挥了挥手,让殿内之人都退下,并让李德靠近,在他耳边耳语几声,便站起身,就要离开太极殿。
众人散的散,而在这时,有人居然喊了一声,“夏裴!”
众人回头,看向那人,是周奕。
“你允诺我之言,可还作数?”他问道。
夏裴始终侧着身,并未瞧他一眼,却依旧心平气和地回应,“当然,朕,乃大渊朝的皇帝,一言九鼎!”
说完,他便迈出步伐,大步走了出去。
李德跟在夏裴的身后,顺势向陆昭漪躬身,脸上笑意显现,“陆娘子,陛下请您入西阁殿暂歇……请随杂家这边走……”
陆昭漪点了点头,连瞧都没瞧周奕一眼,便紧随着李德而去。
至于周奕,则由廷尉府吏与夏元隆一道,将其押解离开。
夜漫漫,寒风袭袭,卷起秋夜霜霜,纷飞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