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他们,就连其他一应子侄也是惊叹不已。
察举选仕,为何要唤一个家中女眷,这是成何体统?所有人都是这般想。
待陆昭漪姗姗来迟,看着满屋子的男丁,脸上显露出一丝冷笑。
“七娘,你这是什么表情?”陆承智忍不住质问。
“哦?三兄。”陆昭漪淡漠地瞥他一眼,用帕子擦拭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从容不迫,“我只是在想,倘若我不在家,你们这群废物,又该如何撑起陆家。”
“你……”陆承智气得跳脚,“你说谁废物?”
众人一个个皆是被她的话,激起千层浪,除了陆承业外,皆是直指她无理取闹,败坏家风。
可陆昭漪自始至终也未反驳一句。
“够了。”陆承业喝止住众人,“举荐官将至,这种家务事,不必拿到外面丢人现眼了,都给我安静些。”
他的态度,令一众陆家子侄颇有些诧异。
陆承业与陆昭漪并不对付,甚至有些仇怨在身,这是陆家上下都知道的事,他们二人一碰面,不闹出一点动静都不算正常,可眼下……
众人安静下来,唯独陆承智还愤愤不平,“大兄,今日举荐官来访,你叫她来作甚?”
他的声音很响亮,惹得屋里其余人,均侧耳聆听。
一应子侄之中,有人认出,她就是三年前逃婚拒嫁淮南周家的七娘,便大为惊异:“七娘,不是三年前就赶出陆家家门?为何还回来了?”
“这哪晓得,估计是瞧着承业大兄发达了,想赖着蹭吃蹭喝呗!”有人讥讽说。
“呸!你们这群蠢货,人家是陆家女,怎会缺银钱用,还需要在陆家蹭饭吗?再说,她如果真有脸,用得着灰溜溜跑回陆家?”
听到一阵尖锐声传来,却是向来尖酸刻薄的伯母过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阿母!”陆承业见此,当即从首座冲下来,“怎的不在内院好好待着,跑前院来作甚?”
“当然是给你这个竖子撑场子的。”
却见那伯母,摇头晃脑,脖子、头上的饰物大约都有好几斤重,却仍能行动自然,不禁让人感慨。
“我猜呀,七娘肯定是瞧上了我们陆家,想赖在咱家不走。明明都已经不是陆家人了,还舔着脸回来,真是不害臊。”
“伯婶说得对。”陆承智开口,冷冷瞅着陆昭漪,“她若是真想留在咱们家,干嘛不在祖宅,偏跑到外祖父家去住,不是图方便吗?还能省下不少米粮。”
“伯婶,我们陆家又不差这一点粮食,她要住就住,只要能给她留一间房,随她去。”有人提议。
这倒是一个折中的法子。
这时,伯母愣了半刻,一脸惊奇的望着陆昭漪,捏着古怪的语气,“今日我陆家要接待举荐官,你为何在此啊?”
“阿母,七娘是我叫来的。”陆承业这才插上一句话。
陆昭漪勾唇笑着,看也不看伯母一眼,径自走到上座坐下,漫不经心地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
那伯母瞧着她淡定的样子,更是气愤难耐,“这是陆家,我儿子没说话,你怎么能坐在这里?”
可是,在众人目光下,陆昭漪充耳不闻,反而喝了几杯后,慢条斯理地说:“伯婶怕是忘了。
“我阿父阿母在世时,坐在陆家首座的,正是我阿父。而伯婶你,和伯父,只配在底下站着。”
“你放肆——”伯母涨红了脸,伸手就往她抓去。
而上座的陆昭漪微微一笑,轻松躲过,“怎么,伯婶还想打我不成?”
底下众人无人敢言。
曾经,陆庸乃为陆家二郎,也为嫡子,在前朝位居高位,自然也为陆家家主。至于伯父,陆恒,不过在天渠阁的小小博士,不堪大才。
而陆恒之妻,也不过是寒门出身,当初也毫不被重视。
被直面戳中软肋,伯母忽然发怒就要唤仆役动手。
正当这时,外面传报:举荐官已至侯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