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王于马背上呵呵一笑,颇觉安馥珮之言甚是有趣,说道,“月亮下次再送,这次不是。”
说话间,已至浔阳江畔,泽王勒紧马缰,让座下马停下,伫立于江头,伸鞭朝前一指,“你可看到那座山?”
安馥珮勒马停在江畔,眼前浔阳江浩浩荡荡往前奔涌,视野骤宽,江声入耳,江风扑面,于那江水转弯之处,一带苍山傍水蜿蜒。
此时正是深秋时节,山上的野芒密密蓬蓬,都开了白色的芒花,压着浔阳江,如同一长条雪,倒映在江中,甚是壮观好看。
安馥珮道:“原来王爷送我一江芒花,不错,甚能涤荡心胸。”
泽王翻身下马,回眸而笑,“并非此芒花。本王已将此山买下,欲种十里桃花。”
安馥珮歪了头,“送我?”
却不知是送她景色,还是当真送她一座山。
泽王点了点头,“不错,送你。”
泽王立于马下,抬眸望着安馥珮,眼中情谊分外诚恳。
“本王欲将此山更名桃花山,再将山契改成你的名字。然后找上十名二十名才子,每人赋诗一首,将本王追求安神医的风流韵事传遍天下,安神医,你可愿受?”
安馥珮展颜而笑,道,“肯受。有人送我一座大山,白占便宜的事,我为何不要!”
泽王此举便是故意要给蔡思源难堪,逼蔡思源同意和离。安馥珮岂会不知。
安馥珮垂眸,正色道:“泽王殿下,你送我此山,是要让我嫁你?”
泽王一怔,青山般眉锋聚在一处,凝望安馥珮,“那么,安神医可愿嫁于本王?”
安馥珮道:“不愿。”
泽王讶然,“这是为何?”
安馥珮道:“我还没享受够单身生活。”
泽王暂时没有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尽管安馥珮在名义上明明是蔡思源的妻子。
“那么,本王陪你享受单身生活好不好?”泽王很认真地说,“我的生活品质很高的。”
安馥珮想了想,“我听说泽王常常出入妙音坊,女伴众多。”
泽王忽尔笑了,笑意漾着他一双桃花眼如坠入了许多星星,“这可真是冤枉本王了,妙音坊是本王的产业,本王若不常常出入其间,如何看顾本王的女孩子们。”
安馥珮有点失望,“原来如此,我还想让你带我去玩呢。”
泽王心中微微一漾,似笑非笑,“本王可以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安馥珮沉吟道,“是大学士贺奎鲜之妻常桂棉所在的地方吗?”
对面男人眉眼精致而温润,如同一块白玉在暖阳里笑了笑,“我要更正你一点,常桂棉已非大学士贺奎鲜之妻。”
泽王望着浔阳江,“她现在更名红棉,去做自己爱做的事了。”
安馥珮下了马,站在江边,看着滔滔的流水。
泽王送给红棉自由,送给红棉新生,在这个时代,他还真是个特别的人。
泽王握住安馥珮的手,“你与红棉是不同的,你自己知道。”他在她手心放入一朵桃花,“送你。”
安馥珮低头看时,只见粉中透白的一朵桃花,盛放到极致,花蕊纤细,却是用一块玉雕琢而成,花瓣的颜色,巧妙地运用玉中俏色,娇艳欲滴,是一枚桃花戒指。
泽王道,“我替你戴上吧。”
他轻轻将戒指套入安馥珮右手无名指,桃色花瓣衬得她纤长的手指尤其白皙。
泽王翻过她手指,抚了抚她指尖,眼中流出心疼,“很痛吧?”
安馥珮食指的指甲下面一点殷红如血,是被全碧兰虐待留下的痕迹。
安馥珮道:“别担心,这个仇我自己能报。”语气之淡,仿佛在谈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