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胡雪丹急得顿脚,“这位壮士,我之前染时疫,就是安神医治好的。”
郑朝宗其实也希望安馥珮的药能有效,这样才能让杏子林的暴乱平复下来,只要暴乱平息,他再到浔阳城慢慢给疫民医治便了。
郑朝宗连忙眼神示意安馥珮,“快起誓吧,若是无效,我宁愿肠穿肚烂而死。”
安馥珮眼神剜了大胡子一刀,淡淡,“若是无效,便是活埋而已,壮士是怕死吗?”
郑朝宗一声感叹,“唉。”
他觉得安馥珮是不敢发誓,多半这白色小丸是假药,并不能医治时疫。
郑朝宗抚慰大胡子道:“壮士莫急,本太医乃神医‘阎王手下夺人’纪如厚座下弟子郑朝宗是也。本太医带来了神医药方,你跟本太医入浔阳城,本太医担保治好你的时疫,否则,本太医宁愿肠穿肚烂而死。”
大胡子看看郑朝宗,又看看胡雪丹,最后看看安馥珮,忽然哈哈大笑,“我陶征山何惧死哉!”仰头把药丸都呑下了。
郑朝宗目瞪口呆。
泽王在一旁摇扇而笑,幸灾乐祸,“郑太医,人家相信安神医,而不相信你。”
郑朝宗面红耳赤,吹着山羊胡子道:“大胡子不识好歹!本太医以后不给他看病!”
安馥珮喜得大胡子如此爽快利落,倒有几分欣赏他,“原来是陶壮士,有件事烦劳陶壮士帮忙。”
陶征山道:“若姑娘能替在下治好时疫,姑娘便是陶某恩人,自然鞍前马后替姑娘奔驰。”
他撩开长袍衣襟,在山坡上席地而坐,“陶某就在此等侯,甚时陶某身上的时疫解了,陶某便甚时听从姑娘调遣。”
言下之意,是不相信安馥珮的药。
安馥珮淡淡一笑,“原以为陶壮士是位义士,原来亦如此势利。本姑娘为百姓治疗时疫,出自医者本心,不需你为我鞍前马后,你可以走了。”
陶征山端坐在山坡上,一动不动,“陶某决不负誓言,定要在此等候,若病好,一生供姑娘驱使,若病不好,陶某有六名师兄弟,皆会替我找姑娘报仇,勿谓陶某言之不预也!”
泽王微微吃惊,“敢问这位壮士是天山剑仙申屠步生座下七名弟子之一,相思剑陶征山?”
陶征山坐姿如钟,虽身穿布衣而气势磅礴,“正是区区在下。”
据说天山剑仙座下七名弟子个个剑术高深莫测,尤其是相思剑陶正山,由于剑术了得,宝剑从不出鞘。
传言,陶正山要为宝剑找一个真命天子,宝剑才会出鞘。
相思,非儿女之情的相思,实是要择一个明主也。
泽王展扇微笑,桃花眼眸中似有万千星星闪烁,“好,本王座下十七名护卫,来自各大门派,却要不幸与你师兄弟为难了!”
看来,泽王是帮定了安馥珮。
小泗低头叹息,泽王也太风流了。
安馥珮对二人的对话听若未闻,叫过铁松,“泽王,借你护卫铁松一用。”
泽王道:“我的护卫,安姑娘都可随意驱使,鞍前马后,决不推辞。”
这不明摆着故意刺激陶征山嘛。
陶征山稳坐不动。
安馥珮对铁松道,“劳烦铁松入杏子林察看灾民,若有愿意前来领药的灾民,便带上来,其他的,让他们在林中休息,恢复体力,且勿互相伤害。”
陶征山右耳一动,他还以为安馥珮使唤他是为了她的私事,没想到是为了灾民。
陶征山有点惭愧,但还是坐着没动。
郑朝宗出注意道:“甚好甚好,铁松,你找一些像陶大胡子那样年轻力壮的,容易治好。只要我们治好几个,其他人自然就信了。”
铁松揉了揉耳朵,赞道:“有道理,还是郑太医想得周到。”快步奔向杏子林。
安馥珮却喊道:“铁松且慢!”
铁松脚步顿住,安馥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先找老弱妇孺。”
铁松转身,见安馥珮神色郑重,不似开玩笑,奇怪问道:“这又是为何?”
安馥珮道:“老弱妇孺体弱,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死,拖不得。至于青壮少年,身强体壮,稍微晚点吃药,当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