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轻颤,鹿眷书睁开眼。
似水的冰凉覆盖着额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白生生的手臂。
“醒了?”男声低沉优雅,俯身之时白麝香气味将她笼罩,碎发下的那双眼诱人沉溺。
鹿眷书静静地躺在床上没动,看着男人把手从她额头上撤回去,心里冒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她明明记得上一秒,她才闭上眼入睡。为什么一醒来,眼前就多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不要乱说话,万一这是个入室抢劫的强盗,她就死翘翘了。
男人的手指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鹿眷书看着对方眸色渐深、若有所思的神情,一下子忍不住拍开了男人的手,眼神冷淡,“你哪位?”
他被她拍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对她的行为感到些许诧异。
空气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鹿眷书不想和他废话,因为在此时她已经发现了更加离谱的事实。
周围浓厚的消毒水味,还有白晃晃的被单,这一切都昭示着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昨晚她喝了一瓶红酒入睡,头脑昏沉,但按理说也不至于做个那么古怪的梦。
鹿眷书心下一定,抬起手冲自己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她缓了好一会才站稳,默默地看着发红的手心。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她,这不是梦。
男人在此时迈了几大步过来,把她的手腕攥在手心,黑眸死死盯住了她的脸,方才低沉的嗓音已经染上一丝愠怒,“苏倦!你在做什么。”
“……”鹿眷书回头看他,目光费解,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停息。
男人见她一脸沉重的表情,会错了意,面上严峻的神情微敛,嗓音中的寒意却没变,“苏倦,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已经分手了。”
鹿眷书望着眼前穿着一身高定的男人,不知为何指尖开始发颤,连左胸也阵阵发疼。这,不对。
她深呼吸三口气,甩开了男人的手,冲去床头拿手机。
第一件事,解锁,她试了左右手的大拇指,不行。试了右手食指,成功了。
第二件事,打开照相机。鹿眷书看着镜子里的脸庞,瞳孔放大。
镜中人琼鼻丹唇,乌发凌乱,瞪圆了眼睛像只迷途的小鹿。
本应是一副恹恹病容,却因为出挑的五官显出了颓废的美感。
这不是她的脸,却和她的脸十分神似。
差别是,她的脸更大气立体,而这张脸更精致,鼻尖小巧,像是小家碧玉。
身后的男人在此时接起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喂,哪位?”
他愠怒的声音骤然柔和,“嗯,我在你姐姐这里。”
鹿眷书听着,默默地攥紧了手指。
什么姐姐妹妹?她明明是独生女啊。
手机在此时也开始嗡嗡震动,划开接听,里面传出妇人尖利的嗓音,“苏倦!”
鹿眷书用另一只手把手机稍微拿开,揉了揉耳朵,“什么事?”
原来这张脸的原主人叫苏倦,听上去倒是陌生,也不像她认识的人。她本以为生了这么张相似的脸,该是鹿家的旁支才对。
“你还好意思问我?”电话内的人喋喋不休,“席总亲自来看你,不要又给人家甩脸色。你那狗脾气在苏家还不够闹,非得把人弄走了才开心!?”
“席总?”鹿眷书打量着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嚯,这还真是个总裁。
西装外套面料极富质感,收紧的腰部线条看得出训练痕迹,里边搭配一件帝国领白衬衫,领带夹也是名牌,碎发随意却不凌乱,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露着精致。
手机那头的人还要再骂,她径直掐了电话,下一秒就朝那男人直勾勾地看了过去,语气平稳,“席总。”
席御城一顿,“苏苏,我晚点再和你说。”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好整以暇看着她。
鹿眷书很冷静地回望过去,她需要在短时间内知道更多的信息,不然这群人会怀疑她精神出问题。
她开口,“席总,我们分手了是什么意思?”
这指的是醒来时他说的话。
她顿了顿,心脏处又开始绵延出痛意。
看来这个人对原主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