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朗勾起满意的微笑,起身出了咖啡厅,直接坐进黑亮的迈巴赫,示意司机。
沈清棠用余光密切关注他的动向,待他走后,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光滑的大理石洗手台,白炽灯照耀镜面,水龙头被打开。
沈清棠低下头,掬一捧凉水胡乱拍打在面颊,才让心头好受了一些。
她需要钱。
更确切地说,她需要足够运营一个小小的苏绣工作室的钱。
这笔钱不能张口问江清晏去要,最主要的是她开不了口。
这样只会在这段本不对等的关系中,更加卑微。
她不得不市侩地选择接受,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是对不起江清晏更多一点,还是对谢星野的伤害更大一点。
“沈清棠?”
突兀的女声传入。
沈清棠蓦然回身,对面的女人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身材,足足要比沈清棠高出一个头。
“真巧。”
沈清棠轻声说,眸光沉静如水。
顾南乔被她坦然的态度,噎得有些说不出话。
天知道她刚才经历了多么曲折坎坷的心路历程。
刚对沈清棠的印象转变,瞬间就撞上她和谢云朗在一块鬼祟密谋,紧接着还收了谢云朗的钱。
顾南乔果断拍照留证发给傅斯年,傅斯年却劝她不要鲁莽,江清晏那个恋爱脑不一定会听。
与其这样,还不如静观事态发展。
反正江清晏什么都不多,唯独钱多。
行事不端的人是沈清棠,她为什么要心虚?
在意识到自己有些丧气后,顾南乔反而更大胆了,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刚看到你收了谢家老东西的钱,你是不是想同他算计江清晏?”
谢云朗对江清晏的嫉妒,这么多年都没消散过,但另外一位当事人却从不放在心上。
倒是身边的好友,对谢云朗的厌恶越发深沉。
“顾小姐,”沈清棠平静地说,“并非所有人都有任性拒绝的资本,你的身后是一整个顾家。而我,只有我自己。”
顾南乔不认可地争论:“那也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理由啊!你不缺吃穿,没必要伤害对你好的人。”
真好啊!
沈清棠心想,这就是她喜欢顾南乔的缘由。
顾南乔活得那么纯粹,那么无所畏惧,就像一个更好的沈清棠。
如果沈清棠能够有这样的家世,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她弯了弯眼,不无讽刺地说:“顾小姐即便继承不了家业,照样有财力去国际晃荡,恐怕是理解不了我的。像我这样的人,为了完成一个渺小的心愿,不得不满目狰狞地往前走。”
她还是那样安静美好,侧脸温柔得比茉莉还好看,却轻言细语地说出最不堪的话。
“我不在乎你怎样看待我,我早已出卖过自己一次,这不过是第二次。”
她略低一低头,就能瞥见指尖长年累月养出的薄茧、戳出的针眼。。
“没办法啊,我本来就是个不该出生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