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白和糯宝一唱一和的,说出的话一句更比一句扎心。
时爻实在是无法了。
他又是心急家中时莹儿的病,又是担心白家会拒了自己的恳求,一时间心烦意乱竟是都没顾得上对这两个口出狂言的小崽子来气。
当然,更鬼使神差的是,他看着眼前的糯宝根本就提不起半点怒气。
哪怕糯宝说的话是真的很无理。
白老太太稀罕糯宝乖巧,还是头一次见着糯宝这么不让人的样子,尴尬一刹后更多的都是好笑。
“糯宝,今日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时大人来一趟是有正事儿的,你可不许在这里胡闹。”
她对着戴红柳使了个眼神想让戴红柳将糯宝带出去,可糯宝却抱着胳膊冲时爻抬了抬小下巴。
“时大人,你要的东西没用,拿了多少去也没用。”
“不过你要是现在跟我出来的话,我就答应帮你怎么样?”
好歹也是占据了同一副血脉的躯壳,血缘上也是自己的亲哥,尽管时爻被骗得真的很惨,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看着他肩上隐隐闪烁的金光,糯宝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一下提醒的义务。
这个哥不聪明,却是个实打实为民办事儿的好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渡厄的手里实在可恨。
她说完就走,时爻见此满脸空白。
这小娃娃说什么来着?
白老太太也惊住了。
可不等她开口,戴红柳想到糯宝之前的种种,硬着头皮说:“时大人,要不你出去瞧瞧?”
她虽然是不懂糯宝和沈遇白折腾的那些玄门之术,不过从一开始到现在,糯宝嘴里说过的话就不曾有一句是跑空的,糯宝从不撒谎!
一旁的戴老太太也意味不明地说:“时大人,我家这小孙女儿嘴里从不说空话,你要是真的忧心幼妹的话,不如跟过去瞧瞧?”
这下白老太太和时爻都同时懵了。
二人对视一眼,白老太太心里偏心糯宝的那杆秤开始倾斜,底气不是很足地说:“时大人,你说的东西事关重大,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也不好做主,倒不如等能做主的人回来再说。”
“你若是此刻不忙的话,不如出去瞧瞧?”
时爻此刻是没别的事儿忙,不过他很担心家中的时莹儿会等不住。
他竭力忽略心头的古怪起身,苦涩垂首:“老封君,晚辈自知所求让您为难了,今日是我冒昧了。”
“您先安心静养,等您的身子好些,晚辈再来探望。”
白老太太笑着点头,时爻对着屋里的人躬身一礼迈步而出。
他本来是不想去找糯宝的,可糯宝就坐在转角的走廊上,他一出去就撞见了。
糯宝坐在栏杆上晃了晃小脚,看到脚不由心的时爻步步朝着自己走来,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时爻刚站定,她就幽幽地说:“你很长时间没睡好了吧?”
“是不是总做噩梦?”
时爻猛地一顿,糯宝在栏杆上站起来踮脚抬手,软乎乎的小手自他的眉心一扫而过,心情复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被梦魇纠缠那么久了,就没想过去找个庙宇拜一拜么?”
时爻来不及多感受她在自己的眉心拂去了什么,只是瞬间打了个激灵,脑中似是清明不少。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糯宝,心中发沉却还是极力放柔了语调:“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