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城中,宇文氏宅邸。
“先生,这是东胡人的使节。”
宇文赞按耐住心头激动,给刚打理好花白头发的老者,引见着东胡来使。
之前他和东胡人暗通,都是他这一方派人,用书信沟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东胡人亲临。
“我是乞颜部的族人。”
东胡使节入座,脑袋昂的比鼻梁还高,他看了眼老者,问道:
“这就是宇文家主依仗的智囊?”
老者走近前两步,自谦道:
“老夫不过是不入流的书生,当不得智囊一词。”
东胡使节一脸不耐烦,从腰间取下一个沉甸甸的皮袋,故意把皮袋往桌子上一扔,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将军赏你们的。”
“里应外合攻破琼州城,还有的赏。”
宇文赞扯了扯嘴角,我堂堂宇文家家主,要你个车前小卒的打赏?
一个小皮袋,就算装满金银玉器又能值多少钱?
要不是形势逼人,东胡势大,琼州城亡国危在旦夕,当场就给你剁了!
“什么马尿。”
东胡使节哪管宇文赞什么想法,拍翻桌案上的茶,不耐烦道:
“换好酒来!”
“是是是....”
宇文赞连忙赔笑,让下人备酒,转过头来就发现,刚才还颐气指使的匈奴使节,倒在了血泊里。
“先...先生?”
老者擦了擦手中的匕首:“心里不痛快吗?”
宇文赞擦了擦额上汗水,腰都弯了几分:
“痛快是痛快,可这是东胡使节,先生杀了他,是要出大事的!”
“留着才是大事。”
老者话音一转,问道:
“家主如何看待皇帝召请六丁六甲守琼州城?”
宇文赞嗤之以鼻,直起了身子:
“神仙真有用,大汉何至于此?”
“但六丁六甲有用。”
老者双眼眯成一条缝:“这六丁六甲可以是无用的骗术,让琼州城处境更加危险。”
“也可以是未知的变数,只能看运气和机遇。”
“不过,在皇帝手里,用成了一种战术。”
老者顿了顿,似是感叹:“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守住琼州城。”
宇文赞不解:“区区骗术道术,怎么就成了战术?”
老者斟酌良久,道:“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
宇文赞眼前一亮:“先生大才,几字便道尽攻城机要!”
“攻城如是,殊不知,守城亦然。”
老者慢悠悠道:“六丁六甲之计,无外乎是让东胡大军产生疑虑,心生恐惧,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敌人实力弱小,且军心不稳,确实有威慑效果。”
宇文赞反对道:“东胡大军实力强大,数量众多,以多击寡,占尽优势。”
“且南征一直大胜,军心稳定,六丁六甲怎么可能起到作用!”
“人。”
老者指了指地上东胡使节的尸体:“十万大军的主帅,不是激进刚猛的东胡人,而是汉人。”
“是以稳健见长,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张淮阳。”
“张淮阳南征,徐徐蚕食着大汉疆土,最出名的,就是稳。”
“他人不会因为六丁六甲之计而有半点犹豫,而张淮阳必然按兵不动。”
“此计攻的不是十万东胡健卒之心,是张淮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