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得怪这个坏人,若不是他非得惹来这么些事端,你又何必受这个苦?”曹霜絮说着一脚踢在王令的小腿上。
疼得王令呲牙咧嘴,心道,这小妞脚劲还真不小,也不知道曹庸怎么教育闺女的,明明长得温雅柔媚,怎么偏是这么个暴力性子。
成玉芳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若没有公子,我和霖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公子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俩无以为报,又岂敢因这点小伤就怪到公子头上。”
曹霜絮撇撇嘴,不愿看王令那张脸,王令得意笑道:“小事,小事,不过就是个东川侯世子而已,就算他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到时候说不定我要给他老子当一回老子,让他卢佳磊喊我一声爷爷听听。”
成玉芳被他逗笑了,曹霜絮轻哼道:“你这人就会耍嘴皮子,这次算你侥幸罢了,若真让你对付那东川候,十个八个王令也得白白搭进去。”
被她拆了台,王令讪讪的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却是不敢反驳,指不定这妮子又说出什么话来,被拆台事小,丢了面子事就大了,毕竟人活一张脸,他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把脸皮扔在地上。
一个院子五个人,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在曹霜絮的印象里,这座院子从来没这么热闹过,自打她娘亲去世后,她每每来到此处都是为了缅怀故去的娘亲,那种时候,总是落寞寂寥的,留在这院子里的只有伤愁,如今却是大不同了,这里开始有了生气,有了温情。
夜深人静,曹霜絮与大武早已离去,成玉芳和林霖母子两个,在王令的强烈要求下睡在了主屋,而他自己则躺在那间新盖的小房子里,说是房子都有些高看了,这要放在以前,顶多算是一个能住下一个人的狗窝,拢共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将将够摆下一张床,再多的家具就放不下了,只会显得更加拥挤。
王令躺在床上,被褥还是他原来那一套,他嘴里衔着一根院子里拔来的草杆,他在等一个人,那个说要教他修炼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王令被路过的打更的声音惊醒,忽觉身边站着一个人,此人身穿黑衣,面部被一张铁制面具遮挡看不出容貌,却能看见他深邃的眼眸中射出的精光。
“柔兆大叔,你来了。”王令惊喜道,他从床上坐起,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男人。
柔兆没理他,而是环顾四周,扫了一眼他所居住的这个简陋小屋,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怎么改住这里了?”
王令道:“玉芳姐带着一个孩子,让他们住在这屋子里不太方便,我这人又喜欢这种闲散独居的环境,还很有趣味性。”
见柔兆眼神迷茫,王令问道:“你小时候就没有和伙伴一起搭建过什么秘密据点吗?”
他其实还想举例说明,比如用纸壳子、抱枕盖房子之类的,男人的快乐大部分都是想通的,但他如果这么说,又担心柔兆不能理解。
可柔兆听完他说的秘密据点后,眼里的光芒明显恍惚了一下,王令从他眼中看到了追忆的神采,自温和到落寞,眼神不断变换,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柔兆的回忆,他语气自然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轻笑道:“对了,你不是要教我如何修炼吗?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柔兆先是一愣,随后眼中的神采恢复如常,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王令道:“稍等,还需防止屋里那对母子被惊醒。”说完,他瞬身来到主屋门前,指尖弹出一缕青烟,袅袅娜娜地飘入房中,不一会儿,屋内的母子二人睡得更加香甜,似是做了什么美梦。
王令有些担忧道:“这是迷烟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放心,这是我所掌握的神通,名为梦尘,我只是让他们做了一个好梦,黎明破晓之后方能醒来,不会伤害到他们。”柔兆解释道。
听完,王令算是安心了,同时对这个梦尘产生了兴趣,他问道:“难道只能让人做梦,控制人的睡梦时长?”
柔兆道:“也可梦中杀人。”
梦中杀人?王令大惊失色,这种神通听着就觉得非同凡响,这岂不是说只要柔兆愿意,轻轻松松便能取人性命?假如让他去杀了那东川候......王令阴恻恻的盘算起来。
见他脸色古怪,柔兆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补充道:“我这项神通有是三个限制,非你所想的那般恐怖。”
王令一愣,问道:“哪三个?”
“第一,修为在我之上者不可施展,与我修为相同者则有被其挣脱梦境的可能;第二,若要在梦中杀人,我首先要入梦,届时肉身毫无防备,亦是将自己置身险境。此二者为神通独有的限制,而那第三个限制,则来源于天诛令。”柔兆道。
又是天诛令,之前就听这个男人提起过,当时他问过关于天诛令的问题,柔兆对此却讳莫如深不愿作答。
王令试探着道:“那个天诛令,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对你造成限制?”
“我只能告诉你,天诛令共十枚,分别为: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罹罪长歌的每一位统领,都算作一名执令使,执令使总共十个席位,每一枚令牌的意义都不同,但又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在生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不能对有四品以上官员及公侯出手,否则执令使将遭到天诛令反噬,当即身死,这是为了防止我们十统领犯上谋逆。”柔兆道。
王令恍然大悟,难怪先前柔兆说他不能亲自对东川候出手,原来是因为这个。
“天诛令到底有何特殊之处?执令使又意味着什么?”王令追问道。
谁知,柔兆立即又变得吝啬起来,沉默着不愿回答。
王令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好奇,只是随口问问而已,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教我?”
“你应该...”柔兆语气顿了顿,随后说出一句王令听不懂的话:“抗揍吧?”
“嗯?啥意思?”王令以为他话里有什么深意,刚要发问,就被柔兆一把摁住了自己的头,一股巨力强压着他,整个人瞬间呈大字趴在地上,半张脸被按进泥土里,吃了一大口泥。
王令嘴里唔唔着,怒道:“你干什么?!”
结果回应他的不是柔兆的解释,而是呼啸而来的拳头,这一拳狠狠砸在王令的后脊上,险些将他脊骨砸断,饶是如此,依旧疼得他呕出一大口鲜血。
妈的,当老子好欺负的啊······!王令心中怒骂道,手掌拍击地面,想要翻身跃起,结果胸膛又遭重一拳,这下肋骨确实是断了三根,刹那间,还不等王令落地,柔兆暴起一脚踢在他腰上,将他狠狠砸在墙上,墙面嘎吱作响,数道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王令摔落在地,几块墙皮落在他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此时的王令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像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疼得他浑身发颤,他艰难的扶墙而立,对柔兆露出狰狞笑容,此刻他已经被打出来血气。
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王令神色狂妄的狞笑道:“真当我没脾气的吗?!我他妈也不是孬的,来呀!老子跟你拼了!!!”
半柱香过后,王令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由于他整张脸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所以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的,见柔兆又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他求饶道:“我错了柔兆大叔,啊不!大爷!放过我吧,再打下去我就死了。”
眼瞅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即将落在脸上,王令吓得只能举起手遮挡,然而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动静,王令惊疑不定的探出脑袋,发现柔兆正挺直的抱胸站立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的缩回了头,紧接着意识到对方并没有继续暴打自己的意思,他这才放下手,满脸疑惑的看向柔兆。
却听男人戏谑道:“怎么,刚刚不还挺硬气的吗?”
王令当即就跪了,磕头如捣蒜道:“叔啊,我要是哪句话没说对得罪了您,您只管骂我就是了,求您别打了。”
柔兆轻笑道:“起来吧,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嗯?嗯?嗯?!!!!
王令满脑门子问号,心里又惊又怒,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是在帮我修炼吗?!这也算教我修炼吗?!我感觉刚刚都看见我佬了,你丫儿确定没带私人情绪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