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有说，人过一千，遮云蔽天，山坡下的人虽然不过千，但是加上马，那也差不多。看着这么多人马，沈万三不免心慌，照道理来说，他也是见过卫叔那次战斗的人，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但事实是那次的战斗和这次相比，根本就是两个层次的。

这里的人都是表情肃穆的在坡下的平原上排成两个方阵，方阵之间有百码的距离，阵前都有一人在指着对方说着什么。沈万三离的远听不见，不过即使他听的见估计也听不懂。

燕四显得很兴奋，像是个老兵一样指着方阵前面的两个人道。

“那个高个的是楼浑，个子矮但是壮实的是步洛辚，他们现在在互相说着对方的不是，这就相当于叫阵。这些外族人马上功夫了得，尤其擅长弓箭，所以必定是以弓箭互射开始。”

沈万三点点头，看到燕四的反应以前应该见过这种场面，好奇的问道。

“你以前见过他们打仗吗？”

“岂止，这些都是小场面，和我朝军队相比没得比。”

从燕四昂着的脖子就知道他有好神气，不过这点沈万三没办法反驳他。就在这时，阵前的两人开始跑回了阵中，只听一阵低沉的角声响起，早上让沈万三醒来的震动声又渐渐出现，双方的方阵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和沈万三想的不同，双方并不是相向的冲，而是斜着的，方阵被拉长，在交错的时候射出了第一支箭，然后双方在对方原来站着的地方停下来后，拨转马头，又斜着冲了回来，如此四次，箭也射了四次。期间不断有马和人倒下，这些马和人不管有没有被射死，都会被后方和侧方的马再次撞击，总之在沈万三看来，等到队伍过去后，倒地的人和马已经没了形状。

就在沈万三以为还有第五次对射时，双方却停了下来开始重组阵型，燕四看到这里一脸兴奋的说道。

“来了，你别看他们刚才射的欢，那只是开胃菜，正餐现在才开始。”

看着地上四溅的鲜血，散落的红色物体，这可比晚上看到的要刺激多了，这要是开胃菜，那正餐会有多刺激，沈万三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看了下去。

就见整理好阵型后，双方这次终于相对方发起了冲锋，在射出了最后一支箭后，都拔出了近战武器撞到了一起。马嘶声，人喊声都传入了沈万三的耳中，看着不断变红的大地，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亮光，沈万三突然理解了燕四，男人的血液里多少都有些暴力的成分，他现在胃部的不舒服就已经消失了，换来的是心跳加快的兴奋感。

随着战斗进行，不断的有人被打下马来，没人控制的马儿有些在原地不动，有些受了惊吓向外面跑去。而掉下马的人，还能动的话又会去找同样掉下马的敌人继续战斗，用手中的剑，用手，用牙齿，但是没有人想到逃跑。

兴奋感持续一段时间后，就没有刚开始的那么强烈，起码沈万三现在能够控制。从战场的情况来看，战斗虽然没有进入尾声，但是步洛辚的失败已成定局，倒不是他的人不够厉害，而是有很多伤兵在他的队伍中，那些应该是晚上袭击公孙笳他们的人，来不及养好伤就加入了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步洛辚看着自己骑在马上的人越来越少，果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呼喊着带着自己身边的十几骑，向着码头跑去。见他逃跑，还骑在马上的人立刻甩开自己的对手，跟了过去。那些掉下马的有的运气好找到了马，有些没找到，总之，当步洛辚的人能跑的都跑了后，战场上还留下了二十多个站着的人。

楼浑的人追了一阵，又转了回来，那些站着的人有些是自己人，自然有人送来了马，是敌人就被赶到一起后，用一根长绳串起来，等到打扫完了战场，才带着向码头走去，不同于步洛辚逃跑的狼狈，这边不光走的慢，而且还在高声谈笑，显然是夸耀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

沈万三在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向来路跑去，按照他的计划，谁先回来就先抓谁。如果顺利的话，步洛辚应该已经被抓了，这时候就是要回去看情况。还没回到码头，远远的就看见属于步洛辚的楼台上，已经将地毯挂了起来，这是沈万三和公孙笳约好的信号，这样看来是已经成功了。

跑到楼下，就看着公孙杰穿了一身外族的衣服，光头上也带了顶帽子，正在鬼头鬼脑的向外张望，见到沈万三的到来，连忙招手示意。三人见过面后也不多话，带头向着步洛辚这边最大的帐篷跑去。

到了帐篷门口，公孙杰却站住了，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做了进去的手势，燕四一把没抓住，沈万三已经一脸兴奋的掀开了帐篷门，从里面立刻传出来一股浓烈血腥味，冲的沈万三脑袋发晕，胃液上涌，一屁股坐在地上。

燕四见他这样，连忙护住他，盯着公孙杰道。

“你们干什么？想反悔吗？”

“燕大哥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燕四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公孙笳，她正从帐篷后面转出来，不同于已经笑的趴在地上的公孙杰，她只是带着微笑。

“燕四，我没事的，只是这里面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沈万三拍了拍燕四的肩膀，站起来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