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将白子落在棋局正北位,定神吐气,说。
“齐王。”
……
甜酒巷子满街飘香,夜夜笙歌是这片烟柳地的特色。
红楼飘扬的轻纱下,成排的女子穿着夏季的水料绸缎,肩上绑着鲜红的系带,那是贴身的肚兜,还有暴露在空气里的白皙锁骨。
燕瘦环肥,红袖招。
红袖沿着勾栏垂下街巷,袖中弥漫着浓郁的粉黛香。
还有佳酿。
春未老。
醇厚的酒香遍布空气,伴着轻舞的红袖,醉人的欲望和气味,令耽溺在痛苦中的人们陷入沉沉梦乡。
醉酒高歌,人生几何?
醉仙楼是这条街最红火的酒家,酒客领着隔壁红楼的女子来此叫吃食、饮酒,台上艺妓纤纤细指勾勒琴弦,舞女扭动腰肢。
雅间阁楼的门虚掩着,刘台镜端正跪坐,桌案前的酒盅下放着精致的凉盘,盘中盛着温热的水,烹煮的酒香顺着门扉向外飘。
他的目光落在大厅的台上,望着那名独舞的舞女。
那舞女穿着一身珠帘薄纱衣,随着勾人的舞姿扭动间,刘台镜能看清每一处曲线,每一处线条,紧致的皮肤不时浮现的凹陷褶皱。
他痴迷的望着,指尖的杯沿贴上红润的嘴唇,春未老的温热酒香在空气里催斥出一种浓烈的欲望,他的眼神也逐渐变的朦胧。
他的目光停留在舞女赤裸的脚踝上,白嫩如莲的玉足上戴着一只脚铃,随着舞步的变换,铃铛不时发出颤音。
琴弦勾起相思情,长长一曲作罢,舞女揖礼退下舞台,转而进了后院。
“哥。”
清脆的呼唤声惊醒了刘台镜,他侧头看去,刘君悦蹲在勾栏上,一手扶着窗沿。
“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刘君悦跳下勾栏,朝着虚掩的门外弯腰瞅了眼,“没什么稀奇的呀。”
“坐。”刘台镜抬手一引,“跟我说说,都查到什么了?”
“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刘君悦鬼鬼祟祟地转身,露出尖锐的虎牙,“你想先听哪一个?”
“那就……听听坏消息。”刘台镜也笑,“我一向对坏消息感兴趣。”
刘君悦大大咧咧坐下,拿起案前的酒壶,同时将倒扣的耳碗翻过来,说:“坏消息,老熊被抓了,现在人在州牧府里蹲小黑屋呢。”
刘君悦说完正要端碗饮酒,可刘台镜却抬手按在酒碗上,问:“怒涛卷霜雪一手柔拳独断江湖,谁人可以拿下他?”
“嘿”刘君悦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不就是你那同门嘛,叫什么、什么……元吉,就他拿的人,这小子——”
刘君悦话说一半,豪迈地饮了口酒,接着说:“一手剑术真是惊人!哥,你是没看到,他的剑术极为精妙,只见一招化实为虚——”
“他动灵力了?”刘台镜眸子一凝,“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
刘君悦瞪大眼,柳眉挑的老高,讶异地说:“他没用灵力,用的是武人剑术。哥……你干嘛那么紧张?”
“没用灵力?”刘台镜蹙眉垂首,喃喃般地说,“他的身手能敌得过老熊?”
刘君悦见刘台镜神色古怪,她伸直脖子凑近,目带审视,问:“哥,你有事瞒着我?”
刘台镜沉思半晌,长吐一口气说:“谁若破了修真界的铁则,天下修真者誓杀之,他是我的棋子,有大用。”
“只是棋子?”刘君悦又凑近几分,“我怎么瞧着不像呀,你……好像挺在意他的。”
刘台镜推开妹妹凑近的脑袋,淡然地说:“别多问,以后你自会知晓。”
刘君悦盯着他注视了老半晌,后倾身子,淡淡地回应:“哦。”
她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