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彻。

路灯比起以往，好像没有区别，依然像起来年久失修的缘故，亮着永远是在黯淡的，黑着的永远在沉默着。

路边有一些神色匆匆的行人，也有一些盖着破旧的毛毯，蜷缩身子的流浪汉，偶有一些半坐起来的苍老男子，空洞的眼神，表情毫无生气，像失去灵魂的躯体。旁边摆着从身上拆下来的空剩骨架的机械手臂或足铠，显然是其义体。亦多半因年久而多少出了问题，大概也没有钱进行维修。

街道宽阔，却没有多少车辆来往，飞驰而过多半是伴随着浮夸、震耳的旋律和喊叫声的经改装过的悬浮汽车，拖着长长的蓝色尾焰，风卷起张张报纸。一辆接着一辆，在竞相追逐，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这是一伙人在进行玩命而疯狂的赛车。

这个夜晚由此而喧嚣，充满颓废的喧嚣。

高声的尖叫、轰隆隆的悬浮汽车引擎声渐渐远逝，冷风又轻轻送来隐隐的枪火声。

雾晓拉紧了黑色风衣的风领，将脸掩住过半，抬头望向与路灯相依一起的“鹰眼”摄像头，看着它里面的摄像头像瞳孔般慢慢缩小，又慢慢在扩展，在记录眼前的一切。

像其它无处不在的鹰眼一样，雾晓知道它在无时无刻在记录，在将眼前的一切信息、影像投送到“塞卫斯”主脑上。

在第九区，塞卫斯无处不在。大概说的是这个意思。

雾晓拐进一处狭长的小巷，显得饶有兴致，看着两边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铁灰色楼房。

这里房子普遍是这种结构。据说在第九区之外，普遍采用名为钛钢这种既轻又硬又节能的材料建造楼房。为此，雾晓特意跑到第九区边缘，远远望了一眼，发现除了特别高之外，比起想像中寻常，怪为失望。相比之下，在这片连星光都显得异常陌生，连呼吸这些空气都挺难受的地方，雾晓更喜欢这种建筑。

因为怀念。

因为亲切。

说到底，可能不太习惯吧。即便在第九区都已生活大半年了。

雾晓慢悠悠沿着小巷走了一会后，发现两边建筑物确实没有装到“鹰眼”后，反而转过身，叹了一口气：“出来吧。若给你们这样跟下去，一不小心就跟到老爹家里，可令我难办了。”

雾晓突然出声叫破行踪，倒令这两个尾随在后面，手段不够老练的不良青年吓了一跳。他们看到雾晓孤身一人，就大咧咧站在小巷中间，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没有拿着武器，又看到他黑色风衣之下，腹部那里略鼓，目光一下像吸在那里，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想想看看，假如到手吧，又可以去乐园体验“潜行”，那滋味真叫人浑身发痒，刻骨难忘。

两个年约二十来岁，嘴鼻都打着钉子，染着鲜蓝色头发，口涎都流到嘴边都没有发现，也没有顾得去擦，一看就像了吃足够迷幻药沉浸梦想没有醒过来的混混，一个左手臂接入银白色电钻义体，一个右手手臂接下腿粗的黑色钢爪，缓缓朝着雾晓合围上来。

“小子，留下钱财，保你……你……你……”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人手中电钻翁然转动，散发犀利的光芒，大概有意显示武力，还特意向楼房外墙插去，却轻易钻出一个拳头大的洞，在大声恫吓。

“你什么你，是保你没事……”另一个年纪较为成熟的人敲了伙伴一下，才说。

年纪较轻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哭丧地说：“老大，卡住了。”

名为老大的青年闻言，不由回头望过去，大骂：“该死，你不是说刚换吗？还说什么最新一代多功能电钻，小可打飞机，大可打蚊蝇，质量一百年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