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笑道:“这却不妨。鼎下尚有余炭,何不将火拨旺,便能温热残茶。”
李渊累世胡化,不通茗饮之道。
出岫听他说要将残茶温过再吃,心中暗暗皱眉。
杨玄感笑道:“不错,便将炭火拨旺,温茶再吃。不过此时才入秋令,暑气未消,也不必将茶温得热透。”
出岫听杨玄感也附和李渊之议,只得过去拨火温茶。
然而她却不搅动鼎中残茶,只稍微温热,即先将面上微温的茶汤盛出一碗,再盛底下较热的茶汤。
她将热茶奉予李渊,温茶奉予杨玄感。
李渊吃了茶,赞道:“果真是好茶。”
他见出尘、妙常跟在出岫身边,好奇地观看拨火温茶,便道:“出尘,你看你阿姊如此贤淑慧巧,可得好好学着些啊!”
出尘问道:“甚么是贤淑慧巧』?”
李渊巴不得她有此一问,忙答道:“你阿姊做得一手细活,在内府得老夫人倚重;又煎得一手好茶,在外间得公子垂青,人人称羡。这便是贤淑慧巧』。”
谁知出尘却将小嘴一噘,说道:“那有甚么好?阿侬宁愿如李公子那般,骑马舞剑,到了危急之时,也能救九姨性命。”
李药师、杨玄庆、出岫都没有料到,出尘会在此时提及此事,均是又惊又急。
李药师连忙将话题岔开:“骑马舞剑有甚么难处?你若真想学,我便教你,又有何妨?”
出尘听得眉花眼笑,拉着李药师道:“真的?可别骗我!”
妙常也跑了过来,笑道:“我也要!我也要!”
只因前次李药师带着出尘、妙常一同捉了一回蝈蝈儿,两个小女孩都对他极具好感。
李药师笑道:“妙常,你爹爹是大将军,他骑马舞剑的本事,可比我强得多了。”
妙常便过去拉着李渊撒娇道:“那么爹爹教妙常骑马舞剑!”
李渊脸色阴晴不定,只对妙常说道:“李公子是将门世胄,爹爹的马术剑术怎能与他相比?那是李公子自谦之词,你可别当真。”
此时四个大男人心中各怀疑忌,句句言不由衷。
倒是两个小女孩天真烂漫的心愿,却造就了日后两位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当下出岫将煎茶用具稍事整理,托言内府有事,告辞而去,众人便也散了。
隔不多日,杨玄庆却遣人急请李药师前去。
李药师心知必是出岫有事,赶紧匆匆来到杨府。
他见到杨玄庆,才知道七夕次日,李渊便托媒人过府,拟聘出岫。
出岫抵死不从,誓言要侍奉越国夫人终老。
越国夫人向来悍妒,最不喜见人纳妾,自然护着出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