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屋子里烛影摇晃,映着跪在地上女子的眉眼。
她拢了拢头发,露出有些脏的脸,但眼神干净清澈。
“王妃,民女季婉娘,是凤子镇南家庄人氏,和穆诚那个狗东西是邻居,我和他并非有暧昧,而是有深仇大恨!
他枉披了读书人的皮,实则一肚子男盗女昌,我的未婚夫识人不清,被他骗去祖上留下的书籍,又被他和里正联手逼死!
我一个弱女子,求告无门,还要养未婚夫的老母亲,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为我未婚夫报仇,为他老母亲送终。
如今,穆诚死了,可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得回去。
王妃,求您救我一命,您的恩情我必定记在心里,时刻不忘,等老人家百年之后,我定当前来为奴为婢,但凭王妃吩咐!”
原来如此。
南昭雪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心被触动。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养在后宅,心都在丈夫和那些算计上,而季婉娘却心怀坦荡,为了报仇不惜名声,有情有义。
她声音不觉添了几分平日没有温暖:“起来说话吧。”
赵冬初对她有些敬佩,搬了把椅子给她。
季婉娘连忙道谢:“民女不敢,只求王妃……”
“我会救你,”南昭雪略一沉吟,“你自己家中还有什么人?”
她苦笑摇头:“没有了,之前是和父亲相依为命,去年父亲也故去了,如今我是孤身一人。”
“那你对我的庄子了解多少?”
季婉娘抿抿嘴唇:“王妃在庄子上时,民女也曾去做过活计,那时秋忙,刘姑姑让我们去做临时的帮工,民女也正是那时,曾见过王妃。”
南昭雪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刘姑姑让她们去的。
原主的记忆里,的确是有这个刘姑姑,不过南昭雪还没有去细想过。
“您是主子,不必亲力亲为,许多事是由刘姑姑安排,您回京之后,庄子上也是由刘姑姑说了算,今年秋忙,民女因要照顾老人家,就没有去,听说……帮工们的工钱还未结。”
简短几句话,南昭雪已然全明白了。
她转头看封天极,目光扫过他的腰侧。
封天极瞬间会意,又看向百胜的钱袋子。
百胜乖觉的双手奉上。
“这点银子你拿上,今夜就送你回凤子镇,但不要归家,带老人家去庄子附近找个住处,你识字,对吧?”
“识,民女识字。”
“好,那你就把庄子上打听到的事记录下来,尤其这个刘姑姑,事无俱细,听到什么就记什么,过段时间,我自会派人去取,去的人也会带着我的信物。”
她低头指指腰侧的玉佩:“这个,看清,以这个为信物。”
季婉娘瞪大眼睛:“是,民女记清了。”
她捧着钱袋子,眼眶泛红,跪下重重叩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民女定当不负王妃所托!”
“你说,和穆诚联手的,是你们那的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