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叶呆呆地站在天台的边缘,神色灰暗漠然。
她今年十五岁,刚刚初中毕业,却是没有学费去读高中。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家远去,再也没回来过;父亲自那时起终日酗酒买醉,还迷上了赌博,对她不管不顾。
从小到大,都是年迈的爷爷抚养他长大,爷孙俩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过得还算安稳。
但是这样的安稳也有结束的一天。
就在一周前,爷爷突然去世,原因很荒唐,只是因为下楼买菜的时候摔了一跤,诱发了冠心病,最终抢救无效。
爷爷身体不好,疾病缠身,小叶是知道的。在这个时代,这种疾病也不是什么难以根治的顽疾。
但是他们没有钱。
那个酒鬼父亲除了会在赌博输了之后回家要钱,什么也不会做,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爷爷去世时,小叶甚至拿不出钱来为他举办一场像样的葬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葬场的员工将爷爷推进火炉。
捧着爷爷的骨灰盒时,小叶没有哭,她的泪在这些年早就流干了。这样的家庭,让她在学校里难免会遭人欺负,被人说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楼顶的大风凛冽如刀,即使是个成年人也很难在这样的天气里支撑太久,但小叶却不觉得冷。
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对面公寓的窗子里,明亮的灯光下,一对父母正在给自己的孩子庆生,小男孩在蛋糕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好像还没吃过生日蛋糕呢。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自己停留。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荒唐得像个笑话,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个随风飘荡、无家可归的落叶,风就是她的归宿。
咦,风是不是变得更大了?
就在这位还未绽放的花季少女正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一场意外打断了她的行动。
一开始只是风变大了,后来这风声变得越来越怪,好像有个大蜻蜓正从头顶上掉下来。
陆小叶努力地抬起头,接着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睁大了双眼。
一架庞大的直升机摇摇摆摆,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她所在的天台直冲过来!
“欸欸欸,啥玩意,咋回事?”
突发的情况令她手足无措,甚至忘了自己要跳楼这回事,脑袋里只剩下躲闪的意识,结果一脚踩空,身子从楼顶向下跌落!
啊,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重力压着她向着地面滑落,冷风吹走了她的外套,单薄的身子在半空中飘摇。
好冷。
我就要死了吗,也许这样就好了。
可还是好冷啊。我真的,不想再,这么冷了……
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然后下一秒,她却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一个赤果果的大姐姐从直升机里飞了出来,把她抱在了怀里……
——
“阿嚏!”
“伤寒了吧,看你以后还得不得瑟!”
“呜……想不到我贵为天阴宗鬼仙老祖,今日竟遭此大劫!都怪那些丧尽天良的天人恶霸,竟让我流落到这般田地!师姐,我怕是挺不过这一劫了,洞府的后山里还有我藏的百万灵石,待我仙逝之后……阿嚏!”
“别多嘴了,给我安安静静地养病。就你这皮实劲儿,风元星仙逝了你都能活蹦乱跳的。”
楚谣整个人裹在一张毛茸茸的大毯子里,圆滚滚像个毛球。
师姐则正盘坐运气为她疗伤。
两人身边,正是那不幸被卷入的可怜少女陆小叶,身上也盖着毛毯,睡得深沉。
你问这毛毯是从哪来的?自然是白师姐偷的,她也没有钱。
却说那日两人在直升机上弹尽粮绝,在天海市中横冲直撞,已然被逼进了绝路,最后不得已只能选择跳机逃生。
楚谣稀里糊涂的没看清楚,等到快要撞到楼了才发现楼顶上还站着个人,想要警告却为时已晚,身体下意识地动了起来,顺手把这女孩给救了。
等到几人落地,楚谣却是已经到了极限,体内灵力枯竭,晃晃悠悠地就要倒下。
白月见没有办法,只得左手抓起楚谣,右手抱着孩子,尽量避开人群的视线,在黑夜的遮掩下跑了好远。
幸运的是,她在一处有些清冷的小巷子里发现了这间废弃的地下室,于是带着两人躲了进去。
“我今天白天的时候发现有些商店的电视里已经在播放我们的通缉令了,还是在这里多藏几天,就算出去,也记得用障眼法掩盖一二,明白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师姐你不要再戳我的头了,好晕。”
“我看你没明白!”师姐一副要吃了楚谣的表情,她可是被自己这位师妹整怕了。
只要有她在,再平淡的日常也会变成恐怖片!
“行了。这丫头已经睡了两天了,怎么办?”白月见朝着熟睡的小女孩偏了偏头。
“还能怎么办,杀了。”
“???”师姐满脑子问号“人是你救的,现在又要鲨了,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