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池里有鲤鱼哦。”肖老说道,“之前还养过虹鳟,但是水质不合,而且温度很难调节呢。”
程明香凝视着成群在池中悠游的红鲤。这时,她觉得有人正在某处打量自己,不用说,环视周遭肯定是看不到任何人影的。不过,从屋内的任何位置应该都看得到她,而她却看不见对方。对方有各种屏障遮掩,能够仔细观察她,而且屋内的光线也十分黯淡。
“到这里来吧!”肖老邀程明香在池塘和树林间散步,有条小路可以穿越泉水旁的假山。“这房子的主人很喜爱庭园造景,风格不同于一般,乍看之下好像不经修整,其实是主人特意营造的荒山废寺的庭园气氛。”
肖老说得没错,那丛枯萎的芒草已彻底变黄、任其倒伏。他们在庭园里伫立片刻后,刚才那名女管家略低着头走来,在肖老耳畔窃窃私语。肖老点点头。
“恕我失陪一下。”
他对程明香说着,穿越来时的庭石,朝里面走去,矮小的他在庭园里显得格外拘谨,不同于在酒吧不时流露出的傲气样子。
那个四十出头、有张大饼脸的女管家始终面无表情。她的体态丰腴、肤色白皙、凤眼秀鼻,嘴边有两条细细的法令纹,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质。
“天气暖和起来了呀。”女管家柔声与程明香攀谈,一副善于交际的模样,间接显示这里的访客不少。
“好漂亮的庭园啊。”程明香赞叹道。
“这是老爷子刻意弄的荒山枯木造景。不过,既然是中式庭园,还是弄得清幽雅致来得赏心悦目。”
“这庭园好大啊。”
“倒也没有多宽敞啦。”
正面的树丛由于没有屋顶遮蔽,天空的色彩尽收眼底。女管家似乎在监视程明香,而她站的位置正好在庭园旁边,能充分掌控程明香的举动。女管家与程明香闲话家常,白皙的脸庞不时露出淡淡的皱纹,她笑容高雅,措辞客气,展现出富贵人家应有的礼仪。然而,她对程明香的警惕始终没有松懈。
“住在这么幽静的地方,肯定每天的心情都很惬意吧。”
“住久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程明香沐浴着阳光,在原地又等了十五分钟。女管家以局外人的眼光打量着程明香,仿佛在欣赏一出准备上演的好戏。
“您是本地人吗?”女管家不经意地问道,这种问法表示已无话可谈,只好随口问问。
“是的。”
“你还有兄弟姊妹吗?”
女管家这样搭话,难道是明知故问?肖老很有可能早已把程明香的身世告诉了管家,而她却佯装不知情。或许是因为见到本人引发了她的好奇心,此时才拐弯抹角地探问程明香的出身背景,也不直接问程明香是否已婚。倘若她故意略过这些敏感话题,无非是在揣测程明香今后会接下什么任务。
“我在本市没有亲人。”程明香一边追视从石缝下游出的红鲤一边回答。
“哦,那是……”
后来,女管家不知问了什么,程明香正在犹豫怎么回答,对面的栏杆门打开了,肖老走了出来。
肖老脸上挂着微笑走到程明香身旁,“……你们刚才聊了些什么?”
“嗯,这座庭园清幽雅致、古色古香呢。”程明香以平常的口吻说着,然后替肖老的香烟点火。
“嗯,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
“不会啦。这点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你还挺明智的嘛。”肖老佩服似的笑了笑。
“这栋房子好像很有历史渊源?”
“嗯,之前是华族的住宅。”
“怪不得这么阔气呀。那现在不是吗?”
“房子已经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