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不是里面的员工吗?”
“我们不可能知道离职员工的去向。”
程明香一定是逃了,抑或知道警方有意追查此案而隐匿行踪?他懊悔地在发干的马路上吐口水,真是枉费了自己刚才向司机打听到了关键性的线索呀!
程明香离开“芳仙宾馆”的第一个晚上,住在新世界饭店的某间客房。一切由肖龙代为安排,这间单人房就在六楼的里边。肖龙领着程明香走进饭店时曾说:“‘芳仙宾馆’老板娘那边请你不用担心。”
眼见程明香一脸忧心,肖龙这么回答着:“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事情我都交代妥当了。”
这句话意味着他是强行把程明香带到这里,并已付钱给“芳仙宾馆”的老板娘了。
“总之,不会对你不利的,这一点请你相信我。”肖龙为了消除程明香忐忑不安的心情,三番五次如此说道,“你对我了如指掌,我不可能做出奇怪的举动。虽然不是完全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但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对你不利。”
“还不晓得呢,因为您始终没把整件事告诉我。”
程明香认为,现在应该可以依肖龙的指示行事了。自从发生那件事以来,她觉得自己的胆子比以前大多了。奇怪的是,原以为丈夫一死,心情会变得海阔天空,但此刻却充满了落寞。至此,她才惊觉赵宽活着时,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生活重心。
然而,她还不清楚肖龙的具体计划,肖龙好像确实对她存有好感,但两人在独处时,他完全保持绅士风度,并没有对她毛手毛脚,他那端正的脸孔始终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表情。程明香大致可以猜出肖龙的计划,八成与之前在地下室酒吧遇见的那个肖老先生有关。
肖龙似乎是在打算让程明香成为照料肖老的女人,这个目的很容易猜得到。但是,她知道这不仅是单纯的照料,肖龙很可能借机进行某项计划。一旦这个计划成功,他也能从中获利。尽管这个利益到底是以金钱,或是以其它形式呈现,她目前还猜不出来,不过肖龙具有不同于一般人的能耐,所谓的利益绝对不只是金钱。
肖龙正在利用程明香身上具有的某种魅力。肖龙对于这项计划可能极为慎重,因此不肯轻易掀底牌,难道是因为他还无法相信程明香能扛起这个重任吗?纵使肖老很中意程明香,肖龙或许还会用其它方法来测试她。
肖龙对程明香说,他会保全她的利益,一切事情交由他处理。程明香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别人品头论足,不知在别人的眼光中,这女人将会何去何从呢?
那天晚上,程明香在肖龙安排的房间里过夜,她特意将房门上锁。虽然已是三更半夜,程明香依旧难以入眠,每每走廊彼端传来脚步声,她便惊坐起来。然而,脚步声不是进入隔壁房间,就是消失在对面房间。程明香甚至怀疑,肖龙该不会把她房间的备用钥匙交给肖老,让对方偷摸进来吧?她对脚步声格外紧张,但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凌晨三点时分,她终于睡着了。
早上九点,程明香醒了。
门缝下塞了一份报纸。她化好妆,换上衣服,打扮整齐之后,吃起了早餐。她坐着边喝饮料边看报,昨天以前,她还是替房客服务的女服务员,从今天起,自己的境遇却已截然不同。当然,她不需要再为钱愁眉不展,因为从今往后,她的命运将被重新改写。
她觉得这种改变很有意思。杀夫的女人正在这里,不论情况会变得怎么样,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固定结局。
早上十一点,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醒了吧?”是肖龙打来的。
“嗯,我已经换好衣服正坐着发呆。”
“是吗,我这就过来找你。”
约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早安!”
肖龙穿着体面,一身西装革履。他的肩膀宽阔、体形高大,穿起合身的西服显得很有派头,无论是白衬衫的衣领,或黑西装胸前口袋露出的一截白手帕,都洁白得耀眼。
“昨晚睡得好吗?”肖龙一如往常以温和的口吻问道。
“总算睡了……我还不太习惯这种地方。”
这次,程明香的妆容化得比平常更加细致周到。
“说得也是,不过,看不出你没睡好呀。”
“您没发现我睡眼惺忪吗?”
“你的眼神可好得很哩。”
肖龙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郞腿。
“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个人的房间。”
肖龙的盘算被程明香料中了。
“去肖老先生的房间吗?”
肖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