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高仲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不觉哀恸伤悲,涕泪沾裳,他想自己一人领罪受死算了,还连累家眷房族,如此灭顶之灾,是造了那门子孽哦!
当下,朝廷已派来新知县就任,其他衙役未犯事的官衔职位未动,与方高仲关系亲密者,有削职留用的;有遣送回乡的。
若是其亲属或方姓人氏,一律被皇家御林军驱骑捉拿。至第4天,已捉拿799人,大都是方姓房族,男女老少均有,一律视为反贼同党,被打入死牢。
至14天,那领头的彪形大汉接到朝廷钦差大臣传达的圣旨,将这799名囚犯通通处死,以除后患。
这成群结队的囚犯从死牢押赴用作刑场的荒野处斩之际,一个个大喊冤枉,在途中喊得最凶的囚犯被士兵一把抓住头发,反仰脖子,用马刀撬开嘴巴割了舌头,其惨状无比。
此举杀一儆百,再无人敢叫冤喊屈,均沮丧无言,无不引颈受屠,只求快死。从午时到未时押来的所有囚犯一个不留地头颅落地,命赴阴曹。只见这荒野血沃深厚,腥风呛鼻。
这一队身披黑袍威之胯下的行刑官兵打马离开时,天空陡起乌云,仿佛莫大的一块孝布遮住了西斜的太阳。
在江东县方高仲未被斩首,关在囚车里,由两匹黑马拉着一路上快奔,赶马的付朝,随着皇家御林军走了数月,晓行夜宿,来到京城已是初秋时节。
方高仲照样被打入死牢。又过数日,审判官升堂,惊堂木一拍,质问那双膝跪地,一身臭秽正低头不语的方高仲叛逆谋反可认罪。
方高仲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小的为江东知县,平时唯恐不能为朝廷效劳,哪有谋反篡逆之心?审判官喝道,你死到临头还敢抵赖?方高仲大叫冤枉,审判官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传穆民——庭内待命的下官也接口喊,传穆民——
片刻,方高仲最熟悉的一张乡绅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难道是他诬告自己谋反?有一万种可能,但没有一种可能的事实依据,他正纳闷儿。
穆民指着方高仲说,你可记得你特别爱穿,却只能在家里穿的那件紫袍?
方高仲愣了片刻,低声回答,是有一件,数月前不知怎么丢失了?穆民有些得意地笑道,哪里是丢失了?是朝廷派便衣赶赴江东县你的家室,趁你家人不注意将它拿走了。要不拿走,你暗里在家穿着它还妄想叛逆称帝。
这时,审判官打住穆民的话,指着方高仲厉声责道,你虽为七品芝麻官,可是野心不小,经年历月享用朝廷俸禄,却素怀叛逆之心,仅此一条,便是死罪。庭前一排棍棒手一齐大声叫喊,威——武——
方高仲脸色铁青,再也不喊冤枉了,他总算想明白了,是自己白收了穆民500两雪花银,几番讨要没有退还,穆民怀恨在心,以他私制紫袍加身假冒皇帝为由,告其御状,才招来横祸。
审判官将行刑牌一掼,叫一声,虎头铡侍候!两个刀斧手便将方高仲架出庭外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