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冷,秦朝久缓缓抬眸,便看见了眼前男子那张压抑着愤怒的神色。
“王爷您怎么不高兴了?”秦朝久疑惑不已。
她的目光盯在萧长暮的脸上,可是这一次却许久都没有想明白萧长暮究竟为何生气了。
“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萧长暮冰凉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秦朝久便又开口道:“我是想着,要尊贵的长公主屈尊做妾,在我之下,已是委屈了她,日后我们都是同在北沐王府的姐妹,自然是要打好关系的。”
随着秦朝久一字一句地落在萧长暮的耳中,周遭的温度越发地冷了。
秦朝久狐疑地侧过脸,那双好看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望向萧长暮。
“王爷,您……不会是觉得这两副镯子太贵了吧?您放心,如今的我已今非昔比,我现在自己手里是攒了许多嫁妆钱的,既然是要送给长公主的礼物,自然是要我来买。”
秦朝久开口解释,但她心底隐隐觉得,萧长暮应当不是如此小气之人,也不该因为这点银钱生气。
果然,她刚解释完,就见到萧长暮的脸色更难看了。
从自己来到这世上,与萧长暮初次相见至今,他还从未同自己生过气。
这是头一次。
秦朝久不觉心底一缩,在萧长暮即将被气炸了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小手伸到了萧长暮的掌心中。
“夫君”
这一声夫君,声音叫得极低,语气格外缠绵。
那犹如冰山爆发一般的狂躁与寒意,在这一声“夫君”二字中变得不堪一击,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烟消云散。
眼底的缱绻犹如水墨一般浓烈得晕染不开,萧长暮不觉胸腔起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吐出一句:“你倒有将我当做夫君?”
气消了!
秦朝久立即捕捉到了萧长暮脸上的神色变化,尽管在外人眼中,萧长暮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冷若冰霜,可秦朝久却看得分明,他就是气消了。
这人……
倒是还挺好哄的。
“王爷这话说得不对,我可是你下过婚书的人了,我不将您当做夫君,还能将谁当做夫君?”
秦朝久一边说话,还一边握紧了萧长暮的手。
萧长暮抬眸,脸上的神色竟莫名地有几丝委屈:“何人同你说本王要纳妾?”
秦朝久微微一愣:“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吗?”
“你该听本王如何说。”萧长暮开口。
他一向不在意众人如何言说,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是顶着一个喜怒无常的阎王称号,他也浑然不在意。
秦朝久自乡野而来,在京城的贵女圈中也一向特立独行,他便也以为她与自己一样,也是不在意外面的那些个闲言碎语的。
却不料,她竟然信以为真。
“本王与长公主清清白白。”话落,萧长暮顿了一下,忽然反握住了秦朝久的手道:“你该信本王。”
“嗯嗯嗯。”
桑玄央微微一笑,连连点头。
心里却全然不这么想。
就算萧长暮与长公主当下是清清白白的,但这流言四起,想必背后也是有人推波助澜的,不是萧长暮就是长公主。
不可能是其他人,大钺还没有人有这个胆量编排长公主与北沐王的闲话。
不论背后是哪一个,最终的结局都不会差太多。
长公主若是真对萧长暮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入北沐王府的门便是早晚的事情。
她一个历经了千万世的系
统大人,可看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
左右,长公主与萧长暮之间如何虐恋情深,倒也不会影响了她享受这大好世间。
待她离开糟心的永昌侯府,成了北沐王妃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顶着北沐王妃的名头,再也没人敢欺负她,大好河山风景万千都在等着她!
何不知足也!
眼看着秦朝久那双眼底闪动着跃跃欲试的欣喜,萧长暮微眯长眸。
她分明就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
“哼!”
忽地,萧长暮甩开秦朝久的手,甩袖而走。
秦朝久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怎么又生气了?不是……刚刚哄好吗?
“秦二小姐,您看这两对儿绝佳上好的镯子……”
一旁的掌柜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冷汗,从刚刚二人的对话中,已经听出来对方就是当今的北沐王爷与秦二小姐了,刚刚见传说中的北沐王爷甩脸子,他膝盖骨都软了,几次差点忍不住跪下去。
但想到二人轻装简行,想来是不想让人察觉到他的身份,脑子疯狂运转,才没有当众跪下来高呼“王爷千岁”。
秦朝久挥了挥手:“都替我包起来吧。”
“是!是!”
掌柜的当即客客气气将两对儿镯子用最好的礼盒将其装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两对儿镯子是要给您送去永昌侯府还是送去北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