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弯腰理了下衣衫,毫不掩饰道:“你是侯府的靠山,你若倒了,就没人给侯府撑腰了。”
方才的一丝欣喜被浇了个透心凉,果然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上扬的唇角换了个方向,脸色也沉下去,“哼,你倒是实话实说。”
“那是自然。”
说着,她先一步挑帘下车。
看到她的刹那,原本吃惊的众人更是惊掉下巴。
还以为御王那日选妃是意外之举,如今看来,这分明是情根深种啊。
不然怎么解释还没成婚,二人就忍不住在车上……
更有甚者猜二人之间早就有猫腻,选妃不过是顺水推舟。
难怪当初名节坏了也不在乎,原来是早已名花有主。
只是她这放浪的性格,被歹人掳走后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变了。
崔皇后更是将不屑刻进骨子里,庆幸当初那事没成。
若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媳,非得被气死不可。
感受到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林非晚扯了扯嘴角。
她为雪千御牺牲这么大,也算是扯平了吧。
估计是为了让她全力以赴地帮忙,带她去王府的路上,追云絮絮叨叨讲了一路。
从当初她被歹人掳走到查父亲暴毙真相到宫中被算计再到周光父女伏法等等一连串的事情,雪千御都有出手相帮。
而她不是不知情,就是误解对方。
不过这也怪雪千御,又不是没长嘴,干嘛不解释。
她睨了身侧的人一眼,余光正好扫到几个窃窃私语的宫人。
不知为什么,她们正一脸同情地看着雪千御。
她纳闷,他身体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们的同情心爆发的会不会太晚了?
正想着,就听一道怒极的声音响起,紧跟而来的还有一只飞翔的茶盏。
“御王,你可知罪!”
“小心。”
茶盏直奔太阳穴,见雪千御站立不动,林非晚忍住反击的冲动,闭眼挡在他跟前。
“嗖!”
身后突然一个拽力,凉风擦着面门而过。
“哗啦!”
茶盏落地,摔成碎片。
林非晚深呼一口气,缓缓掀开眼皮,还好没砸到自己身上。
雪千御脸黑如墨,将人掩到身后,冷声道:“不知皇弟犯了何错,让皇兄如此动怒。”
“哼,太医你告诉他!”
被点名的太医哆嗦道:“启禀御王,您送来的酒里都下了猛药,只饮一杯便能让人失去理智,做出疯狂行径。”
说着,太医余光扫了眼那边的角落。
顺着他的目光,林非晚才发现后背血淋淋的雪承傲,以及他身后不远处那一群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的宫女们。
她们的衣衫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损,每个人脸颊都挂着泪痕。
她暗暗挑眉,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没做过的事臣弟不会认,此酒母后之前也饮过,皇兄若是不信,大可宣她老人家前来对质。”
雪千夜唇角嘲讽尽显,雪千御从小养在太后名下,二人关系一直亲厚。
叫太后来对质,说得好听,还不是在给自己找靠山。
不过雪千夜只猜对了一半,除此之外,雪千御还想试探太后的态度,看看此事她有没有插手。
宫里的眼线突然全部失联,除了太后,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如此。
“皇兄?”
“哼,物证就摆在眼前,还对质什么,皇弟,朕自认待你不薄,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来人……”
“且慢!”
林非晚盈盈福身一拜,“皇上,您和御王兄弟情深,莫要因误会生了嫌隙,臣女斗胆,想问太医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差点就能先给雪千御定罪,没想到她半路出来搅局。
这一番话下来,他只能答应,但这代价嘛……
雪千夜眯了眯眼,“原来是嘉柔县主,朕可以让你提问,不过你可知无召进宫是何罪?”
林非晚心里咯噔,感情在这等着她呢。
当时只顾着帮雪千御,倒是忘了这茬。
“是死罪!”
雪千夜眯起的眸子里满是威胁,“念在忠勇侯的份上,只要你现在出宫,朕可以既往不咎。”
他只提到了忠勇侯,并没有说她准御王妃的身份,无疑是在点她,让她赶紧走,别掺和进来。
她侧眸看了眼另外一位当事人,却见人家正垂眸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心大啊。”
“皇上,只要能澄清误会,不让您和御王生嫌隙,臣女甘愿受罚。”
雪千夜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咬牙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县主,朕还真是没看错你,准了!”
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女子,还能翻盘不成!
崔皇后、崔忠和雪承傲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此等想法。
雪千御脸色未变,广袖下的手早已握紧。
向来泰山崩于前也从未慌过的他,此刻心中竟揪得厉害。
而此时,林非晚已来到太医跟前。
“臣女有几个问题请您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