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裙好意提醒道。
凌真并不打算采纳这个意见,“回去?笑话,我干嘛要回去?我若是就这样回去了,那和逃难回去有什么区别?我当我是那个胆子针眼大的青衣人?我如果真的那么狼狈的滚回家去,指不定我的道心得坏成什么样子呢!”
“那,你是想要继续走下去吗?”
萧裙问道,“你不怕身在外头,然后又陷入了那个青衣人的计策当中?”
“怕啊,我都被弄昏过去两次了,怎可能不怕?但怕有用吗?怕了他就不害我了?”
凌真笑道,“不单单是那个杀千刀的青衣人,太多了,这个世上想要害死我凌真的人,多于牛毛一般,不差他这一个!我要真的今天也怕,明天也怕,整天担忧着被人突然做掉性命,惶惶不可终日,那我趁早拿剑抹了脖子,干干净净,这样多好?南海是肯定要去,白骨剑宗我也是一定要亲自去灭了的,我还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在我死之前,我要做到问心无愧的活着……”
蓦然间,身穿青色法袍的年轻人,猛然发力,整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指,用手指着天空,大声叫道:“青衣人你个缩头乌龟,你就躲在你的青色龟壳里吧,小爷我知道你有手段,尽管来,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能耐,可劲儿给我使出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这连脸都不敢露出的家伙能不能杀得掉我,能下出一盘怎样大的棋来!”
紧接着,身子一纵,三阶凭虚境小圆满的剑修凌真,已然在耗费许多真气的情况下,御风悬停。
在半空,仍是不断地拔高身姿。
不多时就已来到了云海之上,那轮圆圆大月之下。
凌真直面明月。
茫茫然的皎洁月光,照射在这名青袍年轻人的身上,使其通体明亮,恍若仙界神人!
凌真冲着更高处,似乎是在对着月宫里的仙子,他竭力大叫道:“你以为老子斗不过你?你爷爷我是天神山庄的神元世子,是未来的大剑仙大武神!青乌龟,你不是喜欢下棋吗?不是要拿我当你的一颗棋子吗?那你就等着,给我等着,看未来有一天,我是怎么样把你的棋盘都给你掀了的!”
屋顶上,黑衣少女萧裙也站了起来,她仰头看了天幕高处,听到了凌真传下来的些许言语,萧裙神情十分复杂,她用唯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压着嗓子,低声喃喃道:“你能下得过我爹吗……”
又过了会儿,凌真从上空俯冲而下,又重新返回了红梦楼的屋子顶部。
他站定到了萧裙的身体边上,看着于自己有点拨之恩的萧裙,笑着捏了捏后者的肩膀。
萧裙表情平和下来,赞了一句:“你刚刚说的话,倒也真是挺有胆色的。”
凌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算是在夸我吗?哎,对了,你刚才还安慰我来着,为我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怎么,难不成你已经不恨我了?”
萧裙立时改换了一个面部表情,“恨啊,我怎么可能会不恨你?你那么折磨我……”
凌真挑起单边眉毛,“口是心非的家伙,分明就是帮了我,还死不承认的。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哈哈,被我这过于英俊的容貌,还有器宇不凡的风度所折服,摒弃前仇,彻彻底底爱上了我?”
萧裙轻轻呸了一声,没好气的道:“你就知道放屁,还爱上你,刚才我就该跪在地上恳求那青衣人赐我一些毒药,哪天趁你不备给你下一点,让你一命呜呼,你只有死了才能不这样胡说八道!”
凌真并不再讲话,只是松快惬意的大笑,一味放声大笑!
这一夜,在这青楼内,凌真确乎是毫无保留的大闹了一场。
趁着夜色尚在,凌真带着兰琴兰画二女的尸体,来到了城外的一处靠近淮水的好地方,没有如何考究风水,只要能远离青楼那等风尘场所就好。
连夜为她俩挖了一处坟茔,就那样好好合葬了兰家这对异常苦命,惨死人手的姐妹花。
在二女的新坟之前,凌真割下一缕头发,并郑重发誓,他日定要找到那个该死的青衣人,为兰家姐妹报仇!
待到东方鱼肚白,诸事皆休,凌真彻夜无眠的带着萧裙,又重返琴淮城里,这次不再去青楼,而是直接返回了城中的客栈,来到了那个原本就该住宿一晚的地方。
这会儿天空才蒙蒙亮,有鸟鸣声响起于树间,凌真的八姐凌潇潇才刚醒,懵懵懂懂的起了床。
这晚上,她睡得挺香,一夜都是在床上舒舒服服,全然不知昨夜自己的弟弟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凌真也没有与姐姐说起,有些事情不说才是最妙的选择。
由于仍在持续思量着昨晚的战斗,以及青衣人的种种阴险图谋,故凌真到现在也丝毫没补觉的想法。
修行之人,本就可以做到极长的时间无须休息,凌真曾在归墟内苦行,也不例外,当然可以做到。
还没出客栈,凌潇潇便发现了凌真的反常,开口询问,为何弟弟今日有些愣神,反应力不太灵敏了?
凌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用昨晚没有休息好就搪塞了过去,潇潇姐心智天真,对弟弟从不设防和怀疑,也就相信了。
这天白日,他们这对凌家的姐弟,又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
红梦楼事件之后,凌真经历了太多,万幸,性命倒是无碍,
只是意识到了,自己修为境界和处事能力不够这一个致命的弱点。
身为三阶凭虚境的修士,竟然也会被人偷偷投毒,还是以吸入后封闭窍穴经脉这种诡异的形式发生,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回,那可真算一种耻辱。
出门在外的处境极其不妙,甚是危险!
明白这点后,凌真便腆着个脸,去求赤炼归墟之主许白绫,希望那位修为高深、手段十分凌厉的许姐姐,能帮着自己练会一门可以屏息凝神的功法。
许白绫脸色有些低落,想了好半天,又犹豫了半晌,才勉强答应。
因为她确乎是会一门叫做“龟息术”的功夫,这门功法,一旦练得纯熟,可以数日甚是数月用不着呼吸,即使与人厮杀打斗之际也完全不需要换气!
只是此功大道属水,与许白绫的道行属性颇为相抵触,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功法是许白绫曾经的一位“故人”传授给她的。
只要一开练此功,就无可避免的会牵引过去的种种回忆,让其心中思念起那人……
但对了凌真这个天赋异禀的得意晚辈,许白绫还是愿意硬着头皮,把这门龟息术传给了他。
凌真因为有先天极悟之体,对于寻常功法的上心程度都十分有限,不爱反复钻研。
但这回,被人硬生生毒昏过去了两次,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故而这一次练习龟息术尤其的认真,一丝不苟的重复习练,算是将此功法,彻彻底底练得滚瓜烂熟了!
等到将功法练会后,凌真又向许姐姐询问,到底为什么自己在体内同时出现了蚕骨粉和强元散之后,就再也无法运气,以及没办法用青龙真气自救,只能昏迷?
许白绫语重心长,将那两种奇特药物充分结合以后,所产生的那种独到反应,作为某种珍贵的修行知识点,告诉了凌真。
且严肃的警告他,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已足够,凶险到了极点,切不可有下次。
否则性命握于他人之手,极有可能落一个生不如死的可悲下场,那就万事全休!
凌真连连点头,大声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许白绫又教了凌真一些辨析自己经脉气机走势,是否出现异常的隐秘修行法门,凌真一个字都不敢落下的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同样是在赤炼归墟那座镯内秘境,那一头被凌真从那座鼎盛拍卖行,以匪夷所思的天价,购买来的魔蜕“榆钱”,在许白绫孜孜不倦的教训之下,终于被磨光了所有的锐气。
已经全没了傲骨和昔年前世的魔威煞性,乖乖的认主凌真,并每天都会吐出大量的金子银子。
基本每次一张嘴,吐出的那些宝贝东西,都够在锦绣王朝京城买得一处房产了,普通百姓人家,一辈子都挣不来那么多钱!
榆钱榆钱,可生万钱,当真是名不虚传。
凌真还专门为这头只长了一只角的毛茸茸小家伙,准备了上百个超级巨大的箱子,由黑衣少女萧裙负责管理。
没什么别的任务,只需要每天把榆钱吐出的钱,通通转入那些箱子里面去就行了。
随着榆钱对凌真这个“主人”的敬意越来越高,它每天口出数目愈发惊人的财宝,日日夜夜都招财进宝,凌真心情着实上佳!
世上谁人能不爱财呢?
凌真美滋滋的觉得,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甚至有可能与那位大濮王朝的首富宋尧,比一比财力了。
身入赤炼墟镯内,凌真与许姐姐又是简单的进行了几个时辰的实战,过后他摸着那头金毛小家伙的身子,低头看着魔蜕榆钱,柔声说道:“元宝啊元宝,多吐几个金元宝银元宝出来,争取……给我吐座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