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席大壮及时偏开头没看她的手臂之外,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游兰妹从来不敢将这些话说给别人听,今日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痛苦道:“这段时日,因为我在这里做工,赚了工钱,她打我打得少了许多,但贪心不足,逼问我孵蛋一事,我不说便打我。我快要被打死了,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怕疼,我也怕死!”
她说完这些话,也知道自己没机会在席家干活了。
若是没了这份活,没了工钱,只怕是也少不了几顿打。她越想越绝望,若非还有一儿一女尚且年幼,她真恨不得去跳河算了,死了之后一了百了。
池溪轻叹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泪,低声安慰道:“这件事,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任何事,都没有生命重要,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做出保命的选择并不算错。”
游兰妹像是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池溪,瞪大眼睛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觉得你在被打得快死的时候说出孵蛋诀窍这件事是错。”
池溪很认真地说:“错的是那个贪心不足,打骂逼迫你的人。你只是在危难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并不算错。”
游兰妹“哇”的一声,猛地扑到池溪的怀中,紧抱着她崩溃大哭。
池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默不作声地等她哭够了,这才低声说:“人若不自立,别人说得再多也帮不了你。”
游兰妹迷茫地抬起红彤彤的眼望向池溪,声音沙哑地问:“那我该如何做?”
“看你想不想改变现状。”
池溪认真道:“你婆婆再如何凶悍,你到底是年轻人,她打你,你便傻傻地让她打吗?若是受不住,和离便是,总比提心吊胆怕自己被打死强。”
“和离?”
游兰妹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家浩儿和暖暖还小,他们不能没有亲娘,浩儿还好,家里宠着,可是我的暖暖,才四岁,便要被她奶奶差使着洗衣服扫地,我若是走了,我的暖暖要如何活?”
“你在我们这里做工,够养你们母女二人了。”
池溪淡声道:“当然,我只是一个建议,要如何做,你自己决定。你若是要脱离那个家,我会帮你,你若是选择留下,我们也无能为力。”
游兰妹眼泪汪汪地问:“你……你还肯留我?”
“我不觉得求生是一件错事,但你违反我们的约定,确实是不对的。我扣你半年的嘉奖,你没意见吧?”
池溪当初跟她们谈工钱的时候就说过的。
若是干得好,半年便会发一天一文钱的嘉奖。
半年便接近两百文。
游兰妹急忙点头,感激不尽:“没,我没意见,你们还肯留下我,我感激不尽。”
陈秀芳是如何痛苦求饶的,她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