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给这两个阉人赐飞鱼服!
文渊阁里,白圭和商辂等人,头猛地抬起,数十双眼睛望着怀恩和张敏。
眼睛里的光像是一把利剑。
怀恩心里有些虚,他刚才来的路上才想明白了。
陛下早不赐飞鱼服,晚不赐飞鱼服的,偏偏这个节骨眼儿赐飞鱼服,就是将他推到文官面前炙烤啊。
不过,为了功名利禄,这种事他不上谁上?反正他知道,张敏特别喜欢往前冲,争什么太监王。
怀恩原本当初还想借文官的口留個好名声,现在管不得这些了,既然名声脏了臭了,索性靠着脏臭好好的赚些名利。
到时候他死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彭时目光阴沉地落在怀恩的飞鱼服上面,只觉那大红飞鱼服上,有几个大字:陛下糊涂,宠信阉人!
他似乎看到正统的大太监王振!
“去李府的人回来禀报,李阁老身子不舒服,不能来当值,阁中事务这两日都托您几位了。”怀恩笑道。
怀恩说完,商辂目光紧紧的盯着众官:“荆襄安置流民策的事你们一个个都不积极,现在却为一个与妖道同流合污的刘文泰这般愤怒,你们兵部,工部到底要干什么?”
商辂这声音不高不大,却把文渊阁震得回声四起。
白圭不得不说话了,他看了眼太医院几个太医,先是咳一声,却不掩饰理直气壮:“商兄,这兵部和工部可不是我们的兵部,工部,是大明的,自然是为大明官员的事问个公道。
若是本就公道的事儿,大家自然也不会这般来找陛下问公道了。”
果然是借机会发难!
白圭对团营的那口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咽下。
商辂被白圭的话说的一愣,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李阁老不在,自己就没面子了?
本来还要查刘文泰的事情,这会儿突然不爽了,道:“公道?你们还敢替刘文泰要公道!
刘文泰和王臣一个妖法蛊惑,一个乱开药方,陛下这公道找谁要,刚才陛下还劝我,说不要怪罪你们。看看你们这副嘴脸,你们知道,若是皇室子嗣出差错,你们是什么后果!”
“罢官撤职。”白圭今天竟然是毫不相让,“我们不是觉得刘文泰此举做的对,是陛下不经过商议,直接杀掉刘文泰。”
“这意思,是怪陛下没有事先询问你们的意思?那陛下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
怀恩啪的拍了下案条!
“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既然让咱们坐在这里,那就是让人说话的,拍桌子作甚。”都察院御史说道。
“呵呵,杂家也提个醒。”接着是张敏的声音:“别因为小事就在这里提什么罢官,撤职之类。
朝廷离了咱们大家谁,都是小事。
希望大家别拿什么死啊活啊,罢官这些话吓唬杂家,吓唬陛下。
大明朝最不缺当官的人,下面一群挤破脑袋的,咱们是讨论这个王臣和刘文泰该不该杀的,都心里有个数。”
刘吉想了想,道:“都不要在这里争了,用证据说话吧,刘文泰开的药方在何处?
王臣开坛做法,说皇后娘娘的孩子是妖命,这事咱们也都知道,陛下就是手法过激些,但没有杀错。”
商辂也点头:“王臣在江南用妖术迫害百姓,百姓不敢举报,被抓入狱又逃出来,贿赂采买官员,南直隶有记录的。”
至于朱见深和商辂说王臣刘文泰劝修仙的事,商辂没有提出来,他心里清楚就成。
“那刘文泰呢?内侍,侍卫也在场的,知道情况的。”李东阳刚正不阿,替太医院说道。
“呦,哪个看到了?杂家让他出来做个证,哪个侍卫看到了,让袁指挥使立刻带来作证。”
张敏毫不畏惧,他要看看后宫哪个内侍不长眼的乱说。
“张公公,您这话就不对了。”白圭说道:“谁不知道后宫都是你们的人。”
“白尚书,你红口白牙,竟然污蔑杂家,刘文泰开的药方,这还在太医院记录着,他开给王臣的赤汞可是有记录的。
赤汞做什么的,你们不清楚,太医院清楚。
此物一来可以不孕子嗣,二来可以堕胎,乃是民间偏方,难道刘文泰不知道?若不知道,还做什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