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着说着突然停了,她问,“不对啊……你是个聪明孩子……就因为这个不敢离开大家的视线?不对,你快说,还有什么事情!”
五姑娘便愧疚道:“母亲,我可能真的给你惹祸了。我在下水救人的时候,在救十七娘那个地方,无意瞥见了假山后有一个男人。”
一句话惊得栗氏后背都凉了,连忙问:“什么男人?”
五姑娘:“一个白日里都带着面纱的男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肯定是不寻常的。
五姑娘:“他穿着深衣——我没看见他的身子,他躲在假山石后,应当是想先探出头来看看,但被我一眼就瞧见了。他脸上有面纱,整个人藏得严实,但下袍却露出了一脚,像是粗麻做的。”
“但只一瞬之间,我就没看见他人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正巧十七娘不断的往下面沉,我心思一散,就忘记了要叫人去抓。”
“等到上了岸,我这才心有余力,记起了此事,但去抓肯定是抓不到了,于是怕打草惊蛇,只能装作自己根本没有看见的模样,这才允了素心先去换衣服。正如母亲所说的一样,让她们先盘一盘素心,反正素心是没有看见的。”
栗氏这下子心真的要凉了,但还是道:“那又如何?你是我宁国公府的姑娘,即便是撞破了阴私之人,也是你受了惊吓。”
五姑娘舒出一口气,“母亲,我只怕会给你惹麻烦,也不知道此事要不要说,便也不敢走,只好等你和大姐姐过来。”
她与母亲皆清楚,这般的寿宴,这般白日里,在后院之地,能有一个男人蒙面出现,实在是匪夷所思。
盛宴铃稍一琢磨也懂了,她道:“今日太子来,太子妃来,镇国公府必定会严加查人。但还是有人蒙面而入……”
有心人一想便会想到太子。这会不会是来谋害太子的?而且最开始,是朝华郡主掉进了水里。朝华郡主还是太子的女儿。
她深吸一口气,“姨母,此事要说与镇国公府吗?”
栗氏颔首,“自然要说。”
又对五姑娘道:“你还是照实说,还是只对镇国公夫人说。这事情不摊开了说,反而要坏事。”
五姑娘点头,深呼出一口气,“是。”
有母亲定了主意就好。
栗氏就抱着她,叹息道:“可怜你了。你现在是不害怕,但你回去仔细想一想就害怕了,这多险啊!好孩子,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给你报病,你就别出门了。”
盛宴铃被这句话说得惊恐起来,“难道还会有人来报复五姐姐?”
栗氏:“小心为上。”
又叮嘱了五姑娘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姑娘出门。外头的丫鬟一直等着,也不着急,见了她们出来,笑着道:“宁国公夫人,五姑娘,盛姑娘,太子妃娘娘和我们家夫人请你们过去喝杯安神茶。”
栗氏点头,三人跟着丫鬟往前面走。此时,外面依旧热热闹闹的,还能听见戏台子的唱戏声,咿咿呀呀,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随着这鼓声,她们绕了几处假山和湖石以及雕栏画栋的游廊水榭,这才到了主院。丫鬟就站在院子门口不肯进了,栗氏就带着两个小的进,一进去,便瞧见镇国公夫人亲自站在门外接,栗氏连忙笑着道:“夫人怎么这般客气。”
镇国公夫人一脸感激,“要不是你们家曦曦,十七娘凶多吉小,自然要亲自来接的。”
栗氏便道:“哪里就如此了。”
但又低声道:“不过……这孩子吓坏了。”
镇国公夫人心一凛,“什么?”
栗氏:“里面说,里面说。”
屋子里面,太子妃坐在外间,旁边还躺着朝华郡主。
小姑娘显然是睡着的。屋子里面除了她们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人。见了栗氏等人来,太子妃笑了笑,小声道:“夫人莫怪,如今我实在是不敢将朝华挪出我的目光之外。”
栗氏表示理解,问,“十七娘醒了吗?”
镇国公夫人:“还没醒呢,大夫说要到晚间才行。”
栗氏叹息,便让五姑娘说了一遍看见的事情——当然,肯定是不会说揣测十七娘有诈的事,只道:“彼时我肚子疼,便稍作休息,听见了求救的声音,便赶忙带着丫鬟们过去。”
又说了蒙面人的事情。
“方才人多,我不敢说出来。”
太子妃的手就慢慢蜷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