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国公还在磨老夫人,也就没时间写放妾书给牛姨娘。牛姨娘坐卧不安,忐忑得很,就怕宁国公反悔。
栗氏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他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这点还是好的。”
自从背叛栗氏做了宁国公的妾室后,牛姨娘见了栗氏就好像老鼠见了猫,常常低着头躲着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坐在了她的身边,也是第一回被她拍这手安慰。
于是泪目纵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嚎啕大哭,好似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后悔都要哭出来一般。
宁国公正好劝解老夫人一番刚回来,就听见这般的哭声,皱了皱眉头,甩手又走了:他自认不是个爱好女色的人,看上牛姨娘,也是爱她的温柔小意,并不为她的颜色。
她不愿意伺候他,他也没强求,这么多年养着供着,并不苛责,怎么到现在,倒是他逼着她一般?
他摇摇头,觉得家里的女人要翻天了。索性两天没回家,任由家里闹腾。等到第三天回家的时候,老夫人的脾气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她好声好气的问儿子,“我若是发誓不插手小辈们的儿女婚事呢?”
宁国公这回不用栗氏逼着也是不答应的,他道:“人说,知子莫若母,如今,我也告诉母亲一声,知母莫若儿。”
他叹息,“母亲,你改不了的。你要是改得了,也就不会这么多年来,都在找栗氏的茬了。”
“你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栗氏宽和,不跟你计较,我便也没有管。可是孩子们开始长大了,你再闹下去,怕是会出大患。”
“我也不会送母亲回去太久,只希望母亲回去拜佛求神,顺顺心绪,好好过日子,等回来的时候,别再想着夺掌家权了。父亲在世时,你便没有将府里打理好,是父亲将管家权给了栗氏,你却只盯着她责怪。”
母亲生性善妒,心胸狭窄,又实在愚蠢,他也是知晓的。但到底是母亲,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到了如今。
宁老夫人闻言大怒,便站起来一巴掌打在了宁国公的脸上,恶狠狠的道:“我生了你,不如生只畜生!你如今是只管你的崽子们不管老娘了吗?!”
宁国公被打了一巴掌还好受些,毕竟送走母亲,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但他道:“这些年……您给舅舅家送的钱银还够吗?我粗算一下,便也要二十来万白银了吧?”
老夫人瞪大眼睛,“你查我?!”
宁国公就还是那么一脸的冷冷淡淡,但声音却是松松缓缓的,可见是真的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像是办案一般例行解释,“母亲,我说过了,你心思浅,算盘全在脸上。再者说,舅舅家早已经没落,要是没有你的暗中接济,又是怎么走到今日还在死撑着面子的?”
他其实一直以为是母亲的私房钱接济的,谁知道母亲竟然瞒着他放了印子钱。这事情他是真不知晓。
这也是他愿意送母亲回睦州去的缘由,他头疼道:“母亲在家里是不缺银子的,放印子钱无非就是为了接济舅舅——说实话,家里那几个小辈我还看得上,尚且能看得出是有出息的,可是舅舅……呵呵,什么年岁了,还纳了一房十八岁的小妾,我的脸上都不好看。”
宁老夫人就憋着一口气,被说得直接晕了过去。盛宴铃听闻之后,只觉得老夫人是没在岭南。岭南的人骂起人来,那是能气得人胸口吐血的。
五姑娘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小声问:“那你会骂人吗?”
盛宴铃摇头,“我不敢,我胆子小,所以我就避着人,也不跟她们吵。”
她现在也只学了一个老娘们。
五姑娘就笑,她也不会骂人。两人真是配绝了。五姑娘抱着盛宴铃,“你可一定要说一个京都的郎君,我们一辈子相处。”
盛宴铃就叹息,“哎,我都没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