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皇宫
养心殿里,皇帝招来允王朱枳淳,手里捏着巡检司传抵回的折子,当即就是一顿怒斥:“看你做的好事,先帝与朕当年令你前往荆州府历练,你却让治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儿臣冤枉,定是叶成帏故意栽赃陷害儿臣。”
朱枳淳早已得知了荆州府的事,生怕牵连到自己身,据理力争道:“叶成帏乃首辅大人的得意门生,魏老对儿臣向来不满,他怕是授命于魏老的差遣,想要挑拨儿臣与父皇的关系。”
“你这逆子如今还敢攀扯首辅。”
皇帝勃然大怒,将手里的折子直接扔到允王脸:“那叶成帏是朕精挑细选出的状元郎,如今刚刚外放竟向着你说话,蓄意为你开脱,温毓鸣、柳橙、图宏几位官吏皆前后畏罪自杀,若不是有人蓄意谋杀,朕绝不敢信,若不是巡检司足够心细,朕还真要觉得那叶成帏是个秉公持正的君子。”
朱枳淳瞟了眼手里巡检司报的折子,这才知道并非是叶成帏怀疑自己与白头山煤窑一事有关,而是巡检司的人在搬弄是非,连忙改口道:“父皇冤枉啊,儿臣与叶知县并无私交,他怎会向着儿臣说话。”
如此一来,他自是要力保此人,将自己所听来的消息也如实道了出来:
“还请父皇息怒,儿臣当年虽掌管整个荆州府,可下面人多手杂,儿臣实在难以事无巨细的顾及到,让人钻了空子,令数千人遇难,儿臣也深感痛心,叶知县深受皇恩为父皇分忧做的也是无可厚非,儿臣听闻此次他为彻查白头山一案,不惜与江防提督反目,剑指刘彦,这才保下了准备祭江的无辜百姓,此番气节着实叫人钦佩呀。”
皇帝细细打量着允王,沉默着细细斟酌了许久。
虽说京中盛传吏部早已成为允王的吏部,可叶成帏敢于彻查这件案子,将矛头直指允王,说明他的确是没有私心,并非允王党羽。
而这家伙查出人犯也未私自审讯,却是移交给了巡检司,更能证明他对自己的忠心,没有要挑唆自己与允王的父子关系,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就是这臭小子居然剑指江防御史,传扬出去实在有损天威。
想了想,他目光沉沉的向允王挥了挥手,而后又对身旁的内侍总管吩咐道:“传朕旨意,新科状元叶成帏目无官,胆敢行僭越之事,立刻罢免一切职务,押解入京问罪。”
“父皇。”
朱枳淳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正想替他求情,皇帝一个狠厉的眼神直接压了下来:“嗯?怎么,允王,你连朕的人也想染指?”
“儿臣不敢。”
朱枳淳诚惶诚恐的跪拜后,只得先行退了下去。
秋风萧瑟,天气越发的凉爽下来。
九月初的白头山,随着一具具尸骨被搜寻出来,失事矿井的挖掘已渐进尾声,征召的民夫陆续散去,遇难的遗体也大多被苦主认领。
哄闹半月的山中渐渐归于平静。
这日晚间,借着江防驻地的营帐,叶成帏亲自备了些酒菜,邀花如锦前来饮宴。
两人端坐于庭院中,默默观看着院中的秋景许久后,叶成帏这才不紧不慢的倒满了酒水,举杯相敬:
“算起来与花小姐相识已有段时日了,像今日这般心无旁驽的坐在一起饮酒其实还是头一回,这杯酒我敬你,敬我们这一场齐心协力的默契。”
“默契?”
花如锦总觉得他今日邀自己独自前来不怀好意,也慢悠悠的举起酒杯,笑道:“倒也是,若没有叶公子,只怕我如今还深陷在泥沼中。”
“客气了。”
叶成帏也露出浅浅的笑意:“不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随后,将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