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玄在城南新宅陪着花君年、蔡白薇夫妇,几乎是寸步不离,就怕他们知道了窦家要将表妹殉葬的事以后跟着着急。
这夜,安抚着舅父舅母一家歇息后,得知窦家送葬的队伍出了城,他领了平日里跟随自己的两名小厮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城南黄梨岗。
夜色沉寂得可怕,几骑快马一路疾驰,赶到黄梨岗时,岗上的窦家祖坟堆里闹哄哄的,正吵得不可开交。
典史陆修远一直觉得窦家有猫腻,如果那夜在窦家遇上的果真是窦三公子窦元骞,那这地底下埋的又是谁?
他想趁着窦家下葬花家小姐时趁机弄清楚其间的猫腻。
可顾朗熙哪肯让他如愿,见他带着不少官差前来捣乱,甚是不悦的斥道:“典史大人,今日是窦家少夫人与三公子合归的吉日,你带着公门的人前来怕是不妥吧,扰了二人的清净不说,还影响道长们做法事,惹怒了亡灵你可担待得起?”
“顾公子身为江陵城赫赫有名的讼师,上公堂替人斗嘴打官司那是应当应分,可无端跑来人家的坟地替人张罗丧葬之事本官却是闻所未闻。”
陆修远冷笑着看向顾朗熙:“莫非顾公子也觉得花家小姐有冤屈,想到地府去为她鸣个不平?”
“胡言乱语,典史大人休要胡搅蛮缠。”
顾朗熙脸上现出怒色:“在下与窦员外性情相投,早前求学时还曾受过他的接济,如今他因家中琐事伤神抱病,不能亲自料理少夫人殉节之事,在下受他所托,前来帮衬帮衬有何不妥?典史大人何故处处为难?”
话音落下,便见几骑快马陆陆续续的来了这边。
借着各处熊熊燃烧的火把,众人看清了正是县丞唐浩然领了些县衙的人前来。
而紧随他们身后跟来的则是舒家二公子舒瑾玄。
看着两边僵持不下,唐浩然率先冲上前来,没好气的瞥了眼陆修远:“陆典史,温知府和叶知县是让你来黄梨岗捉拿采花贼的,你怎生跑来人家坟地里捣乱?”
“县丞大人别忘了,叶知县还交代过,这窦员外有功于本县,下官除了抓贼以外,还肩负着为窦家送葬队伍保驾护航的使命。”
看向顾朗熙和窦家老管家,陆修远黝黑的眼眸颇显深沉:“免得三少夫人叫人趁机劫了去,窦家又要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舒瑾玄立时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既是官府允了的殉葬,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人为何不敢当着官差的面挖坟下葬?
看了眼不远处落停的一口黑棺,舒瑾玄面色凝重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叶成帏的身影。
这家伙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未现身,莫非他并没有真心想帮表妹?
而是故意诓骗表妹,将她骗来殉葬好报当年被退亲之辱。
想到这里,舒瑾玄怒从心来,大步流星的走向被人围着的黑棺跟前,大声嚷道:“让开,今日谁敢动我家表妹就是和我舒家过不去。”
话落,抢过一把铁锹就准备撬开棺材。
“舒二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老管家长顺心里一慌,连忙赶上来劝阻:“官府都断定了此案,我家少夫人自己也愿意殉节,舒二公子如此这般岂不是存心捣乱嘛。”
“咳,舒二公子呀,这女人啊就如同狗一样,谁养着她她就对谁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顾朗熙没想到舒瑾玄大半夜的也跟着来煽风点火。
前几日在花家他就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如今再次遇上可不会轻饶了他。
与他怒目相视着,顾朗熙轻摆手中折扇,不屑的嘲讽道:
“花家小姐既然是嫁进了窦家那就是窦家的人,夫要她死她就得死,舒二公子一个做表兄的整日里跟着咸吃萝卜淡操心图的是个什么,也不怕遭人笑话,我劝舒二公子早些回去吧,夜黑风高的,可别闪了你这金贵的小蛮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