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安脑中浮现出曾经的画面,心里酸得发涩。
他记得,这片瘀青……是他喝醉了撒酒疯,用玻璃酒瓶打的。
“李慧,我……”
何自安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任由愧疚充斥着心脏。
他明白,此时的李慧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安静,很是压抑。
此时李慧还没有流产,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何自安看着厨房里妻子忙碌的背影,喃喃自语。
李慧自然是听见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她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垂着眼眸继续切菜煮饭,分明是不相信何自安能改过自新。
“咚咚咚——”
老旧的木门被重重拍响,震得墙壁落下一层白灰。
“何自安呢?快给老娘滚出来!”
门外的人嗓门极大,听得人心头发紧。
何自安刚想开门,李慧却放下手里的活,抢在他之前去了门口。
“呀?小慧,你家男人呢,赶紧把他叫出来,该不会又去喝酒鬼混了吧!他个狗东西!”
“刘姐,那个,我……”
李慧抿着嘴唇,很是为难。
一旁,何自安没想太多,也跟着走上前,一眼就看到了门外身材肥胖的房东刘丽。
一瞧见何自安,刘丽瞬间皱眉。
“哟,你终于舍得露面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就知道让自己老婆出来应付我!浑身酒气,闻得我想吐……不说那些了,连着三个月不交房租,你钱都拿去买酒了?”
刘丽嫌弃地瞪着何自安,喋喋不休。
“小慧,真搞不懂,你长得这么漂亮,想娶你的男人多的是!你干嘛非跟着他?”
“刘姐,钱我会尽快凑齐的,实在不好意思。”李慧小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做什么事儿,我心里有数。您不用为我操心。”
“你看看你都虚弱成啥样了,他连块猪肉都买不起,你……算了!反正你们俩听好了,三天之内必须把钱交上,不然别怪老娘把你们的东西都扔到垃圾桶去!”
刘丽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李慧,甩下最后一句警告,扭着肥硕的身子扬长而去。
何自安皱眉,自从他父亲猝死,他染上牢狱后,村里的房产一切都充了公,这房子也是在他出狱后,就近在小县城边租的。
房租?
送走了刘丽,李慧转身在客厅角落的抽屉翻找着,好一会儿才找出个洗得发白的棉布钱包。
钱包打开,里头什么也没有。
都被何自安拿去买酒了。
李慧明显僵硬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摘掉围裙就往外走。
见状,何自安赶紧上前阻拦:“你干嘛?不就是钱吗,别!别想不开!”
“房租我去借!”
李慧冷冷道,只留下一个背影。
何自安站在客厅内,看着妻子远去,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沙发已经旧得不能再旧,瞬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他望着屋内寒碜破旧、却被妻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陈设,心中默默发誓。
命运让他重生,他必须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伸手摸了摸外套口袋,不多不少,刚好10元。
10元,在二十一世纪只能买包低级香烟,但在九十年代初期,能做的事有许多。
何自安双目迸发出强烈的光。
他必须振作!
这一次,他要守护好身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