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从一楼走到二楼,步履保持平缓。就在他踏上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头望向二楼第一个办公室的大门,缓缓的向它走去。
他把左手的枪重新挂回腰间,右手握枪,轻轻的推开一道门缝。
透过门缝,男孩看清了办公室的概况。
这是一间只有两张办公桌的房间,空间很宽敞,布置也很简单,办公桌后面,白色的窗帘被拉向了左边,窗户顶的墙上,有一张宣纸,上面写着清正廉洁四个大字,左边还挂着一副赵孟頫的《洛神赋》。
男孩在确定没有大幅度的异动后,径直的向办公室的最里面走去。
男孩并不是文艺青年,自然也对书画作品没什么兴趣。
他的目标是后面的白色窗帘。
刚刚在门外,他明明听到了有轻微的脚步声。而这间办公室里空空荡荡,除了那个窗帘,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用来躲避的物体。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孩甚至能看到窗帘在抖动。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他拿着枪,指着窗帘,悠悠地说。
过了几秒,窗帘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可是依旧没有人走出来。
“窗帘后面的那个,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男孩表情轻佻,颇有点调戏的意味。
男孩的话结束后,经历过短暂的暂停,窗帘慢慢地被拉了过去。
一个穿着乳白色毛衣的小女孩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本应该红扑扑的脸蛋却也因害怕变得很苍白。
她慢慢的抬起头望向男孩,刚刚在眼眶里动也不敢动的眼睛,好像突然之间恢复了活力。
男孩的手枪依旧对着小女孩,不过是拇指和食指的构造。
男孩早就已经看到了女孩露在外面的白色肩膀,所以提前就把手枪收了起来。
“小妹妹,你多大了。”男孩蹲了下来,笑着问。
“七……岁了。”小女孩哆哆嗦嗦的说道,声音都在颤抖。
“没事,不要怕,哥哥不是坏人。”男孩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我叫王思蒙,我爸爸妈妈都叫我小蒙。”小女孩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小蒙,真好听。”男孩望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那,小蒙,你能和哥哥玩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小女孩问
“很简单。”男孩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我们来赌,你能不能在一首歌的时间,跑出这幢大楼好不好。”
男孩笑嘻嘻的望着她。
“不行的,外面有很多坏人,他们会杀人的。”女孩拼命的摇头,“我爸爸告诉我,只有等没有动静了才可以出去。”
“没事,相信哥哥,外面已经没有坏人了。”男孩握着女孩的手,突然之间理解了为什么刚刚会听见脚步声。
因为在刚才,确实有一段时间,外面很安静,也难怪女孩会走动。
“答应哥哥,无论你待会在外面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停下,尽快的走出这幢楼,并且跑的越远越好,听见没。”男孩把手机塞给了她,郑重的对她说
“好的。”
女孩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男孩举起了拳头
“一言为定。”
女孩也笑着举起了拳头。
音乐响起,男孩看着女孩跑了出去。
“离开了你的第一百个星期
我回到了这里
……
玫瑰花的葬礼
埋葬关于你的记忆
感觉双手麻痹
不能自己
已拉不住你。”
手机里放的是许嵩的作品—玫瑰花的葬礼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听这首歌。”男孩耳边响起了直升机上女孩的声音
“你知道玫瑰花的花语吗。”男孩慢慢起身
“知道,爱与美。”女孩迅速回答道
“你没有说全,它还代表着勇敢。”男孩把给子弹上膛
“试想一下”,男孩望着门口的方向,“如果你是刚刚的那个小女孩,你看到了尸体遍布的走廊,又或者更不凑巧,你看到了自己爸爸的遗体,你会有勇气走出那个大门吗?”
直升机里,拿到嘴边的薯片停在了空中,女孩思考了一下,苦笑一声,才把薯片塞在嘴里。
“应该没有吧。”女孩不确定的说道
“所以,我希望她是个勇敢的女孩。”男孩笑了笑,慢慢地向门外走。
“另外,我喜欢这首歌,只是没理由的爱上了它的名字,玫瑰花的葬礼。”男孩补充道
“人的一生,生只有一次,死也只有一次。在我眼里,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他们的死都值得一个归宿。”
男孩没有直接上四楼,而是迅速的在二三楼的走廊里跑了一遍。
“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孤魂野鬼,他们的葬礼,就由我来操办。这则不知谁是谁非的故事,就让我来给它写一个结局。也许,结局不会太凄美,但至少也得有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
四楼
最中央的一间办公室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满脸的血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的脑袋上,踩着一只黑色的军靴。军靴的最上面,是一张魁梧男子粗犷的脸。
“啧啧啧,你可真是个爱财如命的狗东西。”魁梧男子摇了摇头,军靴又在中年男子的脸上碾了几下。
“我再问一遍,钱你到底放在哪。”魁梧男子厉声问道
“哈哈哈,”男子突然大笑,鲜血混着口水流了下来,“那笔钱就算烂在仓库里,也没你的份。”
“妈的,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在这和这个家伙耗了那么久,魁梧男子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刚刚派出的人都没有回来,男子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处于特警的包围之中。钱固然重要,但跟命比起来,男子更倾向于后者。
“开枪啊,你这个畜生。”男子用他仅余的力气喊道
“既然这样。”魁梧男子拉了下枪栓,把枪头对准了他的脑袋,“我就成全你。”
“杀了我呀,你这个畜生。”
“杀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