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干净的,能好好说话的地方。
她能想到的就这些,就这么说了。
他没再应声。
车子转过下一个弯道,急刹停住。
轮胎辗磨过地面的声音极其刺耳,伴随着打火机咔的掀盖声,
拇指扫过滚轮,蹿起火苗。
孟既明把它立在中控台,摸了半天没找到烟,朝着身旁勾了勾手指。
梁善把包里的烟盒递过去。
推出一支咬在嘴里,拿过打火机点燃,扣上盖子丢到仪表盘。
好半天,随着烟雾轻吐出一句:“说吧。”
梁善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也不觉得这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如果后方来车,转过弯来就能直接撞上,刹车都来不及。说不准下一辆过来的,就是孟既景或石玉的车。
更何况,孟既明这态度就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
“能不能……换个地方?”
孟既明沉默着抽完烟,油门一踩,继续往前开。
前方平缓的岔路口,有条狭窄小路,明晃晃的车灯映照下,黑漆漆的小路不知通往哪里。
孟既明问:“那边?”
“不。”梁善看不清,吓得直接拒绝。
“怕什么?”他看向她,满脸惊恐,把手伸过去捏住下巴,笑了一声:“怕我弄死你?”
梁善不予置评,不是没这个可能。
突然减速。
在梁善的无声慌恐中,车子缓慢开过去,将那条小路留到了视野之外。
经过时,他朝她探身,捏着下巴的手将脸掰过来,轻声:“荒郊野岭,弄死你都没人知道,多合适。”
“我没看他!一眼都没看!”
梁善扭不开脸,反应过来他在开车,连挣扎都放弃。
孟既明手一松,在她脸上拍了拍,低笑着说:“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东西?卑鄙?无耻?下流?那你为什么跟我走?你们俩连家长都见了。”
拍在脸上的手劲很小,却像扇了个大巴掌,在心里发出响来。
她抿着唇,看他无波无澜的脸,可她就是知道,再多说两句,脾气就得起来。
山都没下,她不想发生意外,软下声来示弱:“回家吧。”
男人的手搭回方向盘,车就那么慢悠悠地行驶在山路上。
梁善看着时间一分又一分地跳,从十点跳转到十一点,逼近零时。
按照孟既明平时的时速,都能开到津港市了吧,而此时,才刚开进市区。
可是他的房子不在市区呀。
梁善不解,不想问,安静地坐着。翻开遮光板照了照镜子,不知道化妆师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妆竟然没有花,只是被眼泪蹭过的脸上有些斑驳。
补好粉,孟既明问:“这是要去哪?”
梁善无语,回:“我不能吓到阿姨们吧。”
倒是也不用交流更多,车停下来了。
孟既明说了声下车就开门下去了,梁善看了看外面,像是他在安城常去的那种会所,门脸很大,左右两侧停了一长串的豪车。.
孟既明站在车头前面,一边看着她等她下车,一边把松垮挂在颈间的领带扯掉,随手塞在裤子口袋。摸了摸,又走回驾驶位打开车门,把烟和打火机拿上。
“我能不去么?我在这等——”
车门嘭的一声用力甩上。
梁善只好下车,朝着他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孟既明便转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