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
宋怀山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就长叹一口气,随之放下手中的放大镜。
他首先反问眼镜师傅:“蒋师傅?你知道小哥的底气源自哪里?”
蒋师傅先是一怔,继而指着奁盒辩解道:“老爷,漆木奁盒我确实上手仔细查验过,跟小姐说的情况一样,软松木的料子,品相一般、工艺水准一般,就是当年寻常百姓家的物件,实在谈不上什么收藏价值,绝对算不上漏。”
宋怀山摇头说道:“蒋师傅你只看到表象,却没看出这奁盒的特别之处,小哥上来就提醒过你,这是个漏儿,但你却直接忽视了。”
宋怀山再次拉开奁盒的抽屉,抽屉中有几个杂乱不起眼的瓶瓶罐罐,他从中取出来一只淡黄色的小罐子,罐子仅有几公分的高度,罐口内收,乍一看并不起眼,类似于那种品酒的小酒杯。
“蒋师傅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蒋师傅面色尴尬满头虚汗,双手接过“小杯子”仔细端详,只看了两眼就立刻辨认出来:“高州窑的青瓷,这个胭脂罐居然是高州窑的青瓷?”
我当然知道这是高州窑的青瓷胭脂罐,高州窑隶属于福州一代的著名窑口,其中以青瓷的烧制技术最为出名,高州青瓷玉白泛青,素有翡翠青瓷的说法。
晚清时期高州窑的青瓷更是得到了宫廷皇亲国戚的认可,也正是由此殊荣,高州窑烧制的青瓷从来都不留落款,只在瓷器的边缘处点上一抹红,所以高州窑的青瓷又被称为抹红青瓷。
我在姚老板摊子上就看到了一抹红的标记,上手感触了一番就确定它是高州窑的手艺,之所以出现在抽屉中,大概是姚老板添油加醋的举止,想着把漆木盒子卖个好价钱,殊不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胭脂罐分为罐子和罐盖俩部分,可惜这只只有罐身,如果加上原配的罐盖,这套青瓷胭脂罐的价格还能翻一倍。
“走眼了走眼了,确实是走眼了,我原以为小哥只是上门出奁盒?对不起老爷,是我疏忽了。”
蒋师傅赶忙低头认错,宋紫薇的表情也来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哎呦,小哥眼光可以啊,这高州窑的青瓷本身就氧化变黄,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你应该早就看出它的真身来了吧,厉害厉害!小哥原来是个行家,我也打眼了呢。”
宋怀山面露赞许目光:“小哥说的没错,高州窑烧制工艺精练复杂,尤其这种小型器皿制作极其考验烧窑技术的火候,八千块只低不高,小哥!这件青瓷胭脂罐我要了,轩宝斋的估价童叟无欺,给您作价一万可以么?”
“多出来的两千块,权当是您给我们上课的学费,从今往后轩宝斋的师傅和伙计,在面对上门的顾客无论身份如何,带进店的物件如何,都要逐一查验一视同仁,切不可坏了轩宝斋的金字招牌。”
“宋紫薇,你也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观察力不够仔细,随意无视古玩场上的规矩,你得跟这位小哥多学习学习,现代年轻人当中能有他这种细致观察力的人着实不多了。”
我对宋怀山的处理结果没有异议,他能准确说出高州窑胭脂罐的属性,在处理事件的同时公平公正,及时认错止损,至少他是一个合格的店市掌柜。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捡漏算是有所交代,我打算换了钱出门先吃顿好的,从早上出门还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
宋怀山主动跟我搭茬:“小哥怎么称呼?我看你是个行家,不知道在哪里发财,师从哪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