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里又下了一场雪。
雪洋洋洒洒的落在朱红绿瓦的皇宫里,落在红梅梢头上,前殿的秦玄知正在把玩着某位后妃送来的香囊,直叹对方有一手好绣技。
就在此时,福全在殿外拍落身上沾染的雪花,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进门去,“皇上。”
秦玄知将香囊放下,微微抬眸,“何事?”
福全神色略有些迟疑。
秦玄知见状不禁失笑,“你个老奴,跟朕十几年了,还有什么不敢跟朕说的?”
福全嘴唇微动。
是啊十几年了……可……贵妃娘娘手里捏着他们家族唯一的香火……
福全想着,沉了沉心,将流露出的半分遗憾藏好,而后低声道:“安宁宫那位主,说想见您,要不然她就……”
听他提起废后,秦玄知就忍不住皱眉,声音也瞬间冷厉起来,“吞吞吐吐的作甚,朕要不去,她便要如何?”
“她就自杀,还要留下遗书说您是为了贵妃娘娘才往她身上泼脏水,要逼死她。她还说,有些罪不是她干的,她不认,说是贵妃娘娘干的……”
“胡说八道!”
秦玄知冷哼一声,“谁给她的胆子,竟还敢攀扯贵妃?贵妃自从入宫以来,就一直大度慈和,对上恭敬对下宽容。她自己恶毒,就以为贵妃也如此恶毒吗?”
福全没应声。
秦玄知丢下香囊,起身往外走,“走,朕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没注意到福全在跟上他的那一瞬间,脚步是那么的沉重。
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去到安宁宫。
废后今日换上了她现在最好的衣裳,打扮得很是漂亮,但再漂亮,在秦玄知看来也不过是蛇蝎而已。
“你要说什么?”秦玄知不耐烦的说。
废后垂下眼眸,遮掩住眸中厉色,而后轻声道:“皇上陪臣妾喝一杯酒吧,喝完,臣妾就告诉皇上。”
秦玄知看着桌上温好的酒,眉头就皱得死死的,“不喝。”
废后看了他一眼,自己先喝了一杯,而后才道:“刚成婚那年,臣妾真的很高兴。皇上您是臣妾喜欢了很多年的如意郎君,为了嫁给您,臣妾是用了些心机手段,但臣妾不后悔。”
“那一年,皇上年节时带臣妾偷溜出去看烟火,那天下了雪,回王府后,您便温了酒与臣妾共饮,共赏屋外灯下雪中寒梅,一如今日。”
秦玄知嘴角不禁抿起。
显然他也还记得,虽然未用多少真情,但那时他和皇后相处的确实还不错。
“是你辜负了朕的信任。”
半晌,秦玄知才冷声说。
废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皇上啊你还是太不了解女人。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深爱的夫君,去宠爱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