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说有笑,刚一进门就被几名小厮一把揪住,二话不说便用绳索捆绑个结实,扭送到了四合院的后院。
春芳大声喊道:“咋了,咋了,我犯那一条国法家规了?捆我绑我做甚?”
巫云雪铁青着脸,命小厮将那一袋子银子打开,阴阳怪气地反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干的好事!”
喜宝儿也是一脸懵逼,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三个一大早鸡叫头遍就起来张罗早饭,这一二百号人刚吃了上工了,就把我们给捆了,我说这是谁家的讲究?”
巫云雪看着一旁的郭盖,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你看看,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还在演,还在装”哼!胆大包天,你昨夜带回来的五千两银子,我今儿上午让账房樊大先生大称小戥都过了眼,你猜怎么着,短了二百两!我就是让你去我屋里拿了个豆腐乳,银子就少了两疙瘩。二百两啊,好大的胆子,二百两可是镖局两个月的口粮啊,让这胆大包天的家贼顺走了。”
春芳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合着昨天的仇,这一年多积压的恩怨,可让这叼毒的妇人找了个破绽给算计了,一瓶豆腐乳!
春芳一直心直口快、口齿伶俐,她十分冷静地为自己辩解:“官人,各位大哥大叔,我春芳从小在镖局长大,老掌柜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跟着老夫人那么多年,我黄春芳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想必也都看的清楚,我家虽然破落但是我行的正坐的端,从昨到今我一直在厨房忙活,绝不会干出这种偷窃扒拿的下三滥的事儿!”
巫云雪从小在通判府长大,见天听父亲讲查案子、审案子、判案子,对于捉贼捉赃的道理七岁的时候都了然于心。
她并不反驳她,摆了一下脑袋,嘴巴一努,挤出一个字:搜。两名小厮便撒腿冲进了西厢房。那正是喜宝儿和春芳的屋子,自从喜宝儿和春芳被郭盖归拢之后便是半拉主人,从后院的耳房搬进了厢房。
不消一会儿,春芳和喜宝儿的屋子便被翻了个底朝天,很快便找个一个红色木匣子。撬开一看,四块银锭赫然在目!
春芳和喜宝儿一见立即傻眼了,从昨天到今天,再往前推许多日子发生过很多的摩擦和碰撞。她们心里清楚,这是那毒妇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毫无防备就这么傻傻的跳进去了!
搜出罪证,立即锁定了嫌疑,巫云雪有些得意和不屑:“你们倒是狡辩啊,赖啊,铁证如山!”
这时候郭盖气的瞋目切齿,在雷霆之怒的效应下,冲了过去揪住喜宝儿和春芳的头发,啪啪啪啪连抽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喜宝儿被打的晕头转向,散乱着头发解释道:“官人,我们冤枉啊。这银子不是我们拿的,这匣子压根就是我们屋里的物件儿。姐姐屋里几时有银子我们都不晓得,何况这几日我们一直在后厨忙碌着,哪有时间下手呢。”
身正不怕影子歪,这是故去的东家大娘苏云锦对她的教诲。春芳丝毫不畏惧,她理直气壮说道:“官人,我没偷,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承认。苍天在上,我没干这事!”
巫云雪放低了嗓门,语气却是咄咄逼人:“捉奸捉双、捉贼坐赃。昨天才分回来的银子,少了几锭没错吧,丢的银子在你房里找见的没错吧。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郭盖余怒未消:“把董嫂子给我松绑。你们这对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平时是怎么对你们的?吃的喝的哪一样短了你们、亏了你们?明明就是个洗脚上田的丫鬟贱人,给你提拉成半拉主子就开始嘚瑟。要银子要衣服找我要啊,三只手扒到我的屋里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堂堂振威镖局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家贼难防,今儿偷银子,明儿就会偷金子、偷玉!”
骂完之后,便命小厮们将她们关进后院的柴房里听候发落。
这时候,忽然进来一个人来。只见那人手里抓着一只酒坛子,喝的薄熏微醉,后脚丫打着前脚跟摇摇晃晃拧了过来。身上一股马粪味儿,远远都能闻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天掏马粪、洗马厩、喂草饮马的雷三少雷默。自从父母和哥哥死后,他便是自暴自弃,一手掏马粪一手拿酒坛。
雷三少醉醺醺问着:“咋,咋回事儿?三哥,芳儿她怎么了这是?还是喜宝,怎么了,咋给绑上了?哦,我,我知道了,三,三哥你跟他们玩抓坏人耍着玩儿呢是不?你呀你呀,还跟我们小时候似的,这都当上大镖头了还没玩够啊你。你也,也不叫上我。”
他的醉话疯话和憨态逗得小厮们不禁哑然失笑。
郭盖一见是那个醉鬼,只是敷衍了一句:“哦,四弟呀。没事没事的,她们两个不听话,干了坏事,我要抓她们让大老爷关起来。”说完便拍了拍雷默的肩膀,示意将喜宝儿和春芳带走。
春芳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哭着喊道:“四哥,咱们老爷太太没了,以后就靠你了,你别喝酒了。我死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清明记得去老爷太太和大哥坟上烧纸!在我屋里有我给你扎的风筝,还有雷鸣大哥的“画”,风筝和画都是送给你的。”
雷默一听忽然觉得不对劲,立即拉住了小厮们。扭头问巫云雪:“嫂,嫂子,这,这是怎么了呢,要把她们往哪儿送呀,难不成要杀死她们吗?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雷默叫自己为“嫂子”,巫云雪感到一阵尴尬,脸上“唰”地就红了。雷默曾经是她最想嫁的人,更是初恋的爱人,却阴差阳错成了他前后两任嫂嫂,许是造化弄人。
这时候一个小伙计说:“他们是贼,偷了大掌柜二百两银子,人赃俱获。”
雷默的酒醒了九成,惊讶追问道:“啊?怎么可能,春芳是我妹妹,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三哥,嫂子,这一定是个误会,好好查清楚到底是哪个贼偷了钱,别冤枉了春芳妹妹和喜宝。”
他的求情此时已经变得十分苍白,郭盖并没有听进去,更没有给他任何纠缠的机会。便命人将二人强行带走,雷默想要再说几句话却被郭盖的手下人撵出了院子里。
那一天,雷默回到马厩里大哭一场,想当年自己可是这镖局的雷家三少,在这洛阳城里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如今却是屈身为奴、仰人鼻息。
哭过之后他立即转身跑向了慕神医的济心堂医馆。或许在这洛阳城,只有慕神医能挽救春芳和喜宝儿。
然而还是晚了,慕神医带着春来急匆匆赶到时已经到了下午。巫云雪早已料到雷默会去搬救兵,早就命人带走了两个可怜的姑娘。
明面上报了官,巫振刚居然下了飞签火票,衙役火速带走了人,简单过堂审理便收了监。
而实际上是直接卖到了郭盖自己站台管辖的最大的妓院怡红春。当天夜里,两个良家妇人完成了身份的转变妓馆的粉头。
虽然喜宝儿身材高挑、丹凤眼,春芳灿若桃花,但是她们没有任何经验,老鸨子不想砸了自己招牌便安排了师傅给她们教习一些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