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胜遇叫的像只鸭子。
“啪啪啪。”鱼尾欢快的在木板上拍打。
君不意头一次见到自己寝宫如此热闹……
“别闹!”三叔从君不意袍袖中颇为威风的落下,脆生生的吼了一声。
真龙威压下,胜遇无赖的倒地装死,灵鱼们纷纷“跳”池。
三叔满意极了,小脑袋点了点,便潜入灵池中,在簇簇紫藤花藤缠绕下,咕噜咕噜的泡起了灵水浴。
寝宫终于安静下来,君不意这才抬步踏入其中。
太子殿的摆设并未变动,却多了许多杂乱的“小东西”,让毫无人气的琼楼玉宇变成了寻常小楼。
墙壁上挂着数幅画卷。
一幅是花中四君子图,一幅是紫藤花架下舞枪的飞扬少年,一幅画了无数或笑或怒的小人……这几幅图皆是出自君不意自己的手,可是除了第一幅外,后面几卷画分明画的都是一个人——赤离君。
还有一幅画格格不入,如同五岁稚子的涂鸦,画的是两个手牵手的火柴人,一个小人脚踏杂毛鸟一个小人蹬着赖皮蛇。
绘画之人还脸皮贼厚的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君不意在心中默念:钟应。
随后,合理猜测画中的杂毛鸟应该是玄朱玄明两只火凤凰,赖皮蛇是苍龙长苍……
也不知道长苍看到自己小侄子将他画成这样,是什么想法……
君不意揉了揉眉心,将这幅画取了下来,搁置一边,又发现地下的画篓里还藏着几幅画,展开看,又是自己笔墨。
赤离君支着下颌侧靠竹榻,长发倾颓而下,桃花眼半眯,熟烂的唇轻抿,神色餍足颓废,衣袍露肩,后背皮肤用鲜艳的色彩大片大片的描绘簇簇桃花,直入衣袍。
……不用看君不意也能猜到剩下来的几副画是什么,果如赤离君所言,外人若是见了,他们就没脸见人了。
桌面笔墨纸砚皆是双份,中间安放了两个福娃娃,一个福娃娃上刻着逐晏两字,一个则刻着海珠,剑道蕴藏于刻字间,那是剑主的剑意。
剑主钟岳是魔君的养父,又是赤离君的东西。
整洁光滑的桌面上还画了一只王八,君不意试探性的擦了擦,居然是用千年松墨画的,无特殊法子根本擦不掉。
除此之外,衣柜中大半都是陌生的服饰,床榻上摆着两个枕头,两床云锦被,书架上一半君不意未曾看过的经书典籍……
随意打开一本,天地阴阳诀五字映入眼帘,随后是各种不堪入目的小人图。
君不意又翻了翻书架。
居然好几册典藏的双修法典,每一页都有两种字体的双修心得以及批注……
清逸的字体比较含蓄简短,写着:尚可。
潦草的字体透着一股子暴躁:放他娘的屁,没地方靠,也没地方站,只能吊在人身上,又深又累腿酸腰酸,哪个狗东西画的?
前者又写:小混蛋喜欢。
后者便写:骗子,此上面非彼上面……不过,小妖精隐忍的样子,可真勾人……
君不意“啪”的合上法典。
半响,他才将法典放回书架。
因种种原因,他格外喜静,所以禁止任何人踏入寝宫,如今君不意发觉自己的寝言根本见不得人。
明明是他自小住到大的寝宫,却多了另外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遍布每个角落,令他熟悉又陌生。
他几乎能从种种痕迹中,推测两人的相处模式——缠绵放肆,相依相偎。
最让他讶异的是他自己。
他居然会容忍一个人这般肆无忌惮的住在心尖上,完全违背所修之道——
离开寝宫,君不意察觉到熟悉气息,朝着开明宫而去。
水畔垂柳下,一盘黑白棋,两位下棋人,分别是太师和少师。
看见君不意,两人面色各异。
少师含笑:“殿下,您怎么就回来了?这才七天,往常你可要在魔界待足一个月的。”
太师撸了撸胡子,不满的嗯哼:“还能是什么?万魔城准人不知谁人不晓凤后又耍性子同殿下吵架了?”
少师又道:“怪不得你突然脾气这么臭,别下了,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殿下和凤后谁先认错!”
太师:“身为少师怎能率众赌博?”
“那你堵不堵?一句话。”
“……我压凤后认错,就该治治他。”
“那我压殿下,咱们殿下最会心疼人了。”
君不意:“……”
不到半天,魔界的流言就传到了重明国,还是最为守旧的太师最先知晓。
脱离“魔后”的旋涡后,君不意又被“凤后”砸了满头满脸。更微妙的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魔君是凤后之事,彷佛天生如此。
随后,他见到了相携而来的君长生与白霄,一人含笑,一人细语,一如寻常夫妇。
在君不意的记忆中,他的父皇母后相对无言了许多年。
一闭关苏醒后,世界颠倒,一切都与他记忆不同,却又留下一条条切切实实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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