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娑和蓝枢之间水火不容的对立关系,可?以让这群人顷刻间忘记对黎容的奚落。
任何所谓的正义感?,都不如立场重要。
宋母唇色苍白,肉眼可?见的慌了。
“大家别误会,其实是沅沅一直对岑崤有好感?,我这个做母亲的,为孩子创造点机会。”
她说完,推了宋沅沅一把。
宋沅沅踉跄一下,紧张的回望母亲。
她已?经完全懵了,这个状况根本没彩排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对对......我一直喜欢岑崤,我想在生日会上?跟他表白。”
黎容笑吟吟的问:“你一直喜欢岑崤,怎么说要跟我一起?过生日?”
宋沅沅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岑崤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说想跟黎容试试?
黎容不是对她旧情难忘吗,怎么突然就翻脸无情了?
“呵呵,今天可?真有趣,可?惜天有点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孩子还在家等我练高尔夫,我也回去了。”
“人呢,最好还是不要自作聪明,免得弄巧成拙。”
“最重要的,是别拿大家当?傻子耍。”
“走了走了,我家司机等我好久了。”
......
宋母和宋沅沅拙劣的解释显然不足以服众,红娑的很多教授家属并不了解岑崤的身份,被人点破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宋母的意思。
没人喜欢被自己人背刺,更何况,他们跟宋家也只是利益关系,谈不上?多少?真心。
他们也看出来了,黎容是故意搞了一出闹剧恶心宋家,虽然说出想要依附岑家很丢脸,但丢的也是黎清立顾浓的脸,和他们无关。
借机告辞的人越来越多,宋母拉住一个,另外几个就走远了,顷刻间,大厅就空了一半。
黎容看着人走茶凉的场面心满意足,他轻拍岑崤的手背,示意他放开?箍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然后站起?身,朝着宋沅沅走过去。
宋沅沅用力低着头,紧咬着牙,不敢看黎容的眼睛。
黎容垂眸,静静地看着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
纵使童年千好万好,物?是人非,也只需要一个契机。
黎容一字一顿道:“我们今天,正式分手了。”
宋沅沅一抿嘴,眼圈红了。
黎容在跟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对她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了。
明明是她先背叛的,现在反而有种被抛弃的酸楚。
宋母肌肉颤抖,目眦尽裂,她用手指着黎容的脸,恶狠狠的吼道:“黎容!”
黎容嗤笑一声,充耳不闻,他扭回头朝岑崤扬了扬下巴:“我要走了,岑总走不走?”
秋夜天凉,霜浓雾重。
空气中满是潮气,连地面都湿漉漉的,柏油马路像是被重新上?了层墨色,道路两旁的灯光周围,盘旋的飞虫都少?了很多。
黎容裹紧礼服,直扣好领子最上?方?的纽扣,可?人一离开?室内,却?还是觉得凉风呼啸而来,寒意刺骨。
这礼服千好万好,就是不保暖,他身上?的热气没一会儿就被吹了个干净。
黎容郁闷的吸了吸鼻子,果然网上?说,要想有风度,就不能考虑温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车轮碾压柏油路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一直开?到了他面前,左侧车门打开?,岑崤靠坐在后排,低声道:“上?车。”
黎容不由得抬起?眼,和岑崤对视。
那眼神?潮湿透彻,黑亮有神?,像极了盯着小鱼干的蓝金渐层。
黎容飞快上?了车,抬手关紧车门,空气骤然变暖,他反倒禁不住牙齿打颤。
岑崤立刻感?觉到他周身的凉意。
他嘱咐司机:“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热气扑面而来,黎容觉得自己眼睫毛上?都挂满了水雾。
他掩着唇,难耐的咳嗽了几声,咳够了,才泄力似的往靠背上?重重一砸。
郊区路灯稀少?,光线落到地上?,已?经稀薄的可?怜。
车内车外同样昏暗,但偏偏是这种昏暗,给了人一种密闭空间的错觉。
好像在这个空间里说的所有话,都能被永久储藏,不见天日。
黎容歪过头,去看岑崤的侧脸。
黑暗中,他看不清岑崤的眼睛,但那股侵略性?的,要求一个答案的气场始终挥之不去。
——真喜欢男人,我就考虑考虑。
从过去到如今,他从来,从来不曾跟岑崤说过一次喜欢。
黎容眨眨眼,呼吸浅浅,伸出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岑崤的肩头,给了他另一个答案。
“岑崤,如果餐桌上?只剩下一块鹅肝,我愿意留给你吃。”
岑崤转过脸来,深深的看了黎容一眼。
对面难得驶过一辆车,灼亮的远光灯直挺挺的刺破玻璃,投射进来。
岑崤恍惚看到,黎容的眼睛在发亮,至少?在这一瞬间,他能清晰的捕捉到,那双眼睛里没有伪装,掩饰和欺骗。
“求之不得。”岑崤嗓音低沉,停顿一下,又补充道,“我的答案。”
黎容知道,是回答他那句“我亲你一下好不好”。
他眼中含笑,趁着对面车辆疾驰而过,车内重新回归黑暗,他扭过了身,低声喃喃:“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