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总是在期待中看见了死亡,
又在死亡里不停地期待。
(正文)
我昨天才反驳了阿瑟的话,说她说的都是傻话,我们会活很久很久,可如今看着那自火山中弥漫出来的滚烫熔岩和站在我面前挟持着阿瑟的于博,我才知道傻的竟是我。
明天什么遥不可及,而我们的最终却只能是在这里。
“夏……夏亚,'The X'……快去寻找'The X',只有'The X'才能……才能拯救我们……”阿瑟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快速朝着我的方向扔了过来,径直掉在我的手里。
我看着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因恼羞成怒而满脸涨红死命掐着阿瑟脖子的于博。冲动使我想扑上前去狂揍这个陷我们于危难之中的疯子,可理智和直觉却告诉我必须按阿瑟说的去做。
“不许走!你如果敢走,我就杀了她!”于博一手掐着阿瑟的脖子,另一手从小腿处取出了一把小刀对准了阿瑟的侧脸。
阿瑟突然笑了一下,就像我第一天见到她时笑得那么的美。也许,这就是她的告别方式。用最深刻的美好诠释着最后的离别。
她,扑向了于博,用着最后的力气将他按在了地上,而于博手中举着的那把小刀,也顺势刺入了她的头中,脑浆崩裂……
那条红绳浸染了血,被那风一吹,飘向了悲痛里。它,在虚空中摇摆,在命运里悲鸣,可是它却不服输,顽强地向天空飘去。
熔岩如瀑布一般从火口溢了出来,朝着我们奔涌而来,我的内心在大声呐喊、在尖叫、在哭泣、在不停地奔溃,我多想再回过头去再看一眼那昨日还与我同睡,和我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的阿瑟,可是我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奔跑,逃离这里,去找那我也未知的“The X”——只因阿瑟告诉我,只有它才能救我们,而我也相信她。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我唯一的光明。
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但我却想像那条红绳一样飞出这个棋盘,飞出这种命运,到达那可以真正活下去的未来。
我拼命地想着,拼命地思索着,任何可能藏有“The X”的地方,任何可能能使用这把钥匙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的脑中唯一浮现出的场景就是我们所住木屋地下的那间地下室,因为除了那里我再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更加可疑,况且阿瑟死前给我的这把钥匙,也让我联想到了地下室中那扇打不开的门,促使着我奔向了那里。
2050年6月29日晚上22点
地,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向着那眼前的小屋狂奔而去。我不知是那火山喷得太过猛烈,还是由着别的什么原因,我竟觉得这整片地仿佛都要被炸裂了一般在我的脚下震动,在我的眼前扭曲。
我拼了命地推开了那扇门,摇晃地朝着地下室走去,我拿着钥匙的手在颤抖,我慌乱的心却只能祷告。
门,开了。我惊喜地冲了进去,看着那四面白墙和眼前我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圆形仪器。
这里,除了仪器什么也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仪器后面另外一扇镶在墙里的门。
那扇门上既没有任何孔洞,也没有任何开关,只是微微凹进镶在了门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没有!那到底在哪里才有!是不是在这扇门后?!天!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The X'?!究竟什么才能拯救我们!拯救阿瑟……”
我一边用力的拍打着那扇根本打不开的门,一边跪在了门的前面奔溃悲鸣,我用手死死地掐着那扇打不开的门,在痛苦中撕心裂肺地嚎叫。
我的余光无意中看到了圆形仪器上,那悬在半空的针筒。
我想到了死亡,看到了死神的那把镰刀,它,举在了我的头上……
“虽然我找不到'The X',但最起码我能陪着你一起去死。”
我举起了针筒,微微一笑,一边流着泪一边将它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血顺着我的衣服大量的流了出来,染红了这块地,也染红了我手腕上的红绳。
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的口齿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我无力地伸着手想要去抓住阿瑟的幻影。
可她却飘了远去,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样,我就可以死了,可以来到你们的世界,和你们一起逃离这座岛屿。
2050年6月30日零点
震撼天际的爆炸声在我耳边轰鸣,我已无力再睁开双眼。隐约之中,我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那或许是某种毒气,然而我已越发变得冰冷终于再也没了气息。
【“你知道“猫的生死叠加”吗?它同时存在死亡与存活的状态,而我们就像那盒中的猫一样,无数个状态,无数个你,无数个我,活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它们虽然完全不同,但只要你握住了那把钥匙,那把能让你凌驾于所有维度上的钥匙,你便能掌握时空的规律,改变它垂直的轨迹,到达另一条世界线……”】
谁?是谁在我的耳边说话?
这声音……好熟悉。
2050年6月1日,远离中国的海域
我猛地惊醒了过来,大声喘着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它竟然如此温热。
我……还活着?
我立马环顾起了四周:不时渗水的小船,看似消极的六人。他们加上我,正好是七个人,这个状态,这种情景,分明是我们第一次飘向无人岛时的情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大家明明都已经死了,而我也已经死了,可是一切却又回到了最初,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最初。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的大脑无法思考,我的内心却在咆哮。
我抱起了自己的头,用手掐着脑袋吼叫着流出了眼泪。我颤抖着大笑,大笑着哭泣,哭泣着抱紧了自己。
阿瑟凑到了我的跟前,慢慢地拍抚起了我的背。
我,看着阿瑟,看着如此温柔分明还活着的阿瑟,我突然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不停地抽泣了起来。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阿瑟……阿瑟……阿瑟……”
阿瑟……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你们大家也都还活着。是神听到了我的祷告了吗?让你们都活了过来……
阿瑟先是一惊,手脚变得僵硬,表情略显尴尬。可随后她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立马缓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安抚着我说道:“夏亚,我知道碰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受了刺激的,你就抱着我哭吧,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她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可她的安抚却还是让失控了的我稍许平静了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竟还活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竟会倒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上苍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就要改变历史,去避免我们全灭的结局。
想到这里我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大家大声吼道:“我们不能去前面的那座岛,去那里我们会死!”
他们并无反应,依旧一个个的呆坐在那里,也许是他们认为我神经出了问题,一个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然而就在这时,船却突然晃地猛烈,浪,一浪接着一浪,打了过来,它“嘭”地淋湿了船上的他们,把他们的衣服从里到外湿了个彻底。然而,他们却并没有躲避,也没有移动,依旧像之前一样只是呆呆地坐着,连头都不抬一下。
浪,在我的耳边越发地响亮。
暗黑色的东西在水中缓缓靠近小船,如同一把利刃刮开了的水面。我知道它是虎鲨……
“那是什么?”船上的人突然大叫起来。
“是虎鲨,快给我浆,即使它不吃了我们,也足以扯碎这木船,快!!!”于博呼喊道。
他一把接过别人递过来的船桨,在水里猛拍起来。
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什么。
“好像到前面去了!!”侏儒迅速窜到船头看着水底,之前巨大的海浪似乎突然平静了许多,水面连一点皱褶都没有,可安静得让人不自在。
侏儒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鼻梁滴入了水中,泛起了小小的水花,他用手撑着船头的木梁,将头靠近水面。
刹那间一头巨大的虎鲨顺着他的脸颊跃出水面,他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鲨鱼寒冷的体温。
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船上。
虎鲨的尾巴高高盘起,重重地砸向船头。
小船剧烈地晃动,本就是条破旧的小船,这下船底开始不停渗水了,这时吴晗不停地在用手把船内的水泼出去,“不,我可不能在这里就倒下,我要活着,不。”
“谁想死在这里,我…”周秋贤叫道。
阿瑟依旧和之前一样抱着小雨,躲在船的一个角落里。
“看你还能游到什么时候?”于博仍然在拍打着水面。
可那头虎鲨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快把小船撞得快散架了。
没过多久鲨鱼又一次跃出水面,巨大的带有明显伤痕的暗灰色尾巴用力一甩折断了小船的桅杆。
“天啊,它把桅杆折断了,谁可以想象办法啊。”
“再这样下去,船会沉的谁快让它停下。”
“谁能让它停下,还是弃船吧。”
“你疯了,这样我们都会没命的。”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船上的人们开始相互指责。
“快,它到哪里去了。”周秋贤指着船后方。
于博正要跑过去,可突然滑倒重重地摔倒在船板上,手中的木浆顺势滑落到了海底。
“你怎么把船桨扔了,你不想活,我想。可恶!”吴晗朝着他叫喊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是什么?”于博捡起地上一个像球一样的东西,“都是因为这东西,我才摔倒的。”说完就要向海里扔去。
这时小雨疯了一样冲过来,抢过他手中的球。
“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她的玩具吧了!可现在倒好,船桨掉了一个,桅杆也被折断了。我们怎么办。”周秋贤看着我说道。
“我们必须解决这条虎鲨,它可不会轻易离开的!”于博从一旁拿起了另外一根船桨。
小船不停晃动,渗水的情况越来越厉害了。
我想起了上个世界的情节……在这个时候我应该……
“快,把船桨给我!来不及了!快!”我突然朝着于博大声叫道。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我一把抢过船桨。
“快,都不要愣着了,快划,快!”我用力划动着船桨。
“怎么了,我们不可能快过鲨鱼。”侏儒质问道。
“这条鲨鱼的尾巴有着明显的伤痕,说明它经历过多次厮杀,以它的牙齿咬碎木板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为什么只是撞断桅杆?”
我咽了咽口水:“很简单,它只是在等同伴。”
“同伴,你是说鲨鱼的同伴,可他们应该不是群居生物啊?”
于博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小船的大多人也纷纷点头。
“我们只是它的饵,它等的是更多的鲨鱼。快划,来不及解释太多。”我看这远处的海浪越来越大。
“他说的是真的,那不是海浪,是鲨鱼群。”侏儒拿起船桨划动起来。
我也跟着用力划动船桨。
小船开始向前方开动。
“快,可能真是这样。”吴晗也用手在水中划动着。
不一会船上多数人都加入这一行列。小船的速度越来越快。
只看见之前的区域有大量的虎鲨的身影相互撕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