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才慢吞吞憋出几个字:“这是天命......”
唇上的口脂丝毫没减,说不定当时从议事阁内带着这本子离开,一看便是半天,同样连饭也没顾上吃。
如今再找上来,嘴上虽一口一个“贼人”喊着,但态度已没有先前那样冰凉。
“天命?只是写故事?”
“嗯。”方闲点头。
“胡说!若如此你要来我流云剑宗作甚,还一待便是十几年,靠幻想成圣?你这天命也太可笑了。”
“也不全是。”方闲一把抓住铁栅栏,换了个趴在地上的姿势。“让这个故事有血有肉,那才算是我的天命。”
“比如?”
“呃,简单来说......”方闲抓抓脑袋,心里一点也不慌。“比如我方闲成为剑圣只是主线,还有很多支线要开,还有很多配角需要刻画。”
“何为主线?何为支线?”
“所谓主线,应是方闲追求的大道;所谓支线,便是成就大道的铺垫。”
凝霜雪眉头微皱,抿起嘴唇聚精会神的听完,“再说细些。”
“若方闲最终问鼎剑道,便是成圣,也是主线的终点;可方闲为了问鼎剑道,必要历经磨难,如被同门师兄弟欺辱等,就属于支线。”
听者饶有兴趣,一个眼神暗示方闲继续往下讲。
“当然,也可理解为,凡是方闲认为有极高价值、是他穷极一生都要实现的事情,那就是主线。支线与之相比,程度则就要弱上不少。”
“可是......”一番解释,凝霜雪好似有些领悟,然而犹犹豫豫又问出另一个方闲不知该如何解答的问题:
“可是照你所说,你的主线为什么要牵连上本座?”
因为每一位成功的人背后,都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女人?
就如同凝霜雪是他幻想中最完美的女人,如果不能和她有些交集,那又凭什么称之为“最完美”?
要问他理由他答不上来。
哪有那么多理由!
最终只能盯着凝霜雪的眸子用力,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罢。”凝霜雪眉头一紧,“你说这册子掌管苍生,本座可没看出有任何作用,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翻开笔记本下一页,其上竖着留下她入木三分的墨笔字:
“将流云剑宗门下奸佞尽数除掉”
“斩尽天下邪念”
光是这两行字便用掉一页。
“为何还不作数?早知就不该信你这魔教之人的邪。”凝霜雪问道。
方闲也不知原因所在,但既然没生效就代表方式有问题。
现在看来,这本子使用起来确实有许多条件、限制。
比如不可扭曲事实、不可违背世界规律。
所以凝霜雪的意愿没生效,或许是必须用他带来的签字笔写,又或者只能他来写。
“宗主若不信,不如......”
可话才说到一半,却有一弟子飞速跑来。
浑身破烂,身上全是些血痕,甚至毛发散了一身,在凝霜雪身后单膝跪下,焦急道:
“禀告宗主,山腰岗哨遭妖兽袭击,程鹏等人死伤不明!”
凝霜雪态度遂急转直下,忽然冷起脸来。
扶了扶腰间的剑,收起那本子就要起身离开。
方闲于是高呼:“方闲有一计可施,正巧也让宗主见识下这宝物的厉害!”
她本打算先去了解情况,闻言却一个眼神让那弟子退下,转过身来盯着方闲。
哪怕他口中虽都是些难以理解的离奇话术,可凝霜雪非要看看“能掌管苍生”的法宝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于是目光仅在天牢那方向停留了片刻:
“这次......真只许你最后一次。”
“好。带着我的笔吗?”
“?”
“那根短棍。”
“喏。”
夕阳火红,透过云间投在被方闲摊开的笔记本上。
他写到:
“妖兽袭击岗哨,众人安然无恙。”
又觉得毫无参与感,趁着余晖将尽,在前面补充一句:
“主角方闲跟随凝霜雪前往镇妖,立下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