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手持灯笼,沿着蜿蜒的密道走了下去。
行了约有一射之地。
总算是走到了尽头。
眼前,是一座隐秘而简陋的暗牢。
虽无栏杆划出囹圄,却处处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用灯照过去。
唯有一张破烂的木床,一张简朴的木桌,还有一地的酒壶罢了。
而在那木床,蜷缩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嬴天瞧见此人。
即刻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听潮亭的地牢,可不是谁想待就能待的。
李纯罡听出了这脚步声并非青鸟,也懒得回头搭理。
只瓮声瓮气道:“你走吧。”
“来过这里的事,不用同旁人说起。”
绿袍儿已死,他如今只不过是个未亡人罢了。
即便是嬴天这样的武道奇才,他也懒得多搭理半分。
嬴天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与李纯罡落魄潦倒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慨。
一代剑神,竟因情关,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也不理李纯罡的话。
只径直走到木桌边,用灯笼里的蜡烛,点燃了桌案的烛台。
旋即,开口道:“天不生我李纯罡,剑道万古如长夜的李剑神,竟然委身于阴暗的地底。”
“当真是出人意料。”
李纯罡没想到嬴天竟径直点出了他的身份,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他行走江湖,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之事。
没想到不过二十岁的嬴天,竟然瞬间认出他来。
李纯罡翻身从床起来。
双脚胡乱地蹬了床边的破烂草鞋,走到了嬴天跟前,细细地端详了嬴天一番。
“好,是个好小子。”
“身的帝王之气,比你父亲还更甚一筹。”
说罢,他一屁股坐在了地。
胡乱拾起了一个酒壶,往口中甩了甩,零星倒出了几滴酒液。
又继续道:“你只记得,眼里千万别只剩下境界与权势,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千万别像我一样。”
“痛失所爱,悔则晚矣。”
虽然李纯罡已然浑浑噩噩,不管再管江湖之事,甚至连自己的境界都不放在心。
但见嬴天如此天赋与容貌,他仍是十分欣赏,少不得多说两句。
希望眼前的少年,切莫走他的老路。
说罢,李纯罡便摆了摆手,示意嬴天离开。
然而这一回,嬴天仍旧没走。
他蹲下身体,与李纯罡对视。
如星宸般的眼眸中,燃烧着一抹希望之火。
“李纯罡,绿袍儿已死,你难道不想救她回来吗?”
“大道无尽,道途之中未尝没有重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