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也不算大,因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器,所以显得更加逼仄。
刘贺刚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木材的味道。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拿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在擦洗农具上的灰尘。
“你是这家作坊的帮工吗?”刘贺背着手问道。
那蹲在地上的上年抬起头,看了看刘贺时候,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作坊,外面在讨价的那个是我爹。”
原来还是个少东主,真是失敬失敬。
刘贺又接着问道:“这庭院是买的还是租的?”
“这也是我们家的,两进两出的院子呢。”
“那看来你家的生意做得不小。”
“那是当然,我们的这个作坊在这昌邑城里可是首屈一指的木器作坊,不一定是买卖做得最大的,但货一定是最全的。”
刘贺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农具,发现确实非常种类齐全。
“这些农具是你们自己做的,还是从别人手上买的?”
“是我爹爹去工官那里领来了图样,带着我的两个哥哥做出来的。”
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凑到刘贺面前说道:“听说这些图样都是相府里的一个叫做门下的人画出来的,姓门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你还听说什么了?”刘贺笑着问道。
“听说这个门下是个怪人,又激灵又笨。”
“哦,怎么机灵,怎么笨了?”
“能画出那么多农具的图样,而且一件比一件精细,你说这样的人还不精明和激灵吗?”
“要是他自己也开个作坊,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只呆在相府做一个没有前途的小吏还不笨吗,不过,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家的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那你说说这些农具都好用吗?”刘贺继续问道。
“我不晓得,我也没有种过地,但是那些农夫却喜欢得很,像这些大家伙,都是要提前约定才有的。”
“爹爹看得很紧,我那两个哥哥只要一偷懒就会挨训,要不是他们做得太慢,咱们家的生意还能做得更大一些。”
少年越说越起劲儿,似乎也对他那两个倒霉的哥哥恨铁不成钢起来了。
“那你们家一个月能赚几个钱?”
“嘿嘿,至少……”
“竖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快去干活。”
刘贺转身一看,那个东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谈好了生意,黑着脸站在两人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少年对着刘贺吐了吐舌头,赶紧蹲了下去,重新干起了刚才的活计。
刘贺想了想,朝这东主微微行了一个礼,说道:“我是路过的儒生,对这木器很感兴趣,所以就多聊了几句,多有冒犯,您别见怪。”
这东主没说话,却从鼻子挤出了一个“哼”!